第60章 喜欢

郗珣意志坚定, 人生至今从没为情爱所惑的时候。

二十六载的清心寡欲,直到那个小姑娘忽的蛮横的亲吻了上来。

她温热饱满唇瓣,头一回亲吻旁人的唇瓣, 不甚熟练的跌跌撞撞。

夹杂着泪水的涩意,落在他唇上。

眼前光晕被她单薄的发髻遮盖, 秋风轻拂着, 她额边发鬓柔软的发丝打着飘儿,被风吹来他的脖上, 面颊。

那发丝像是蛊虫一般,沿着他的背脊四处蔓延。

使得他想撕碎那叫他难受的皮囊, 释放出真实的魂魄来, 他想将她困入自己的臂弯,咬上她若即若离的唇瓣, 混着二人的血与肉, 迷离下去。

仿佛世上的所有的情人都天生会做的, 他的掌控制不住的抵上了她的后腰与细颈,沿着少女那条玲珑的曲线,灼热起来。

他觉得,抚摸着她还远远地不够。

郗珣微阖双眸,那双深邃的眸中渐渐泛起了□□与疯狂。

小姑娘不知危险, 神魂无措的主动钻入他的怀里。

投怀送抱——

这便是兄长与妹佚䅿妹的区别。

他是兄长, 许多事他想做,却不敢也不能做, 只能披着温润的皮囊, 装作清心寡欲的兄长模样。

可是妹妹呢?

她就可以肆意妄为, 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想亲他就亲他, 想用纤细的手臂紧紧搂着他, 就搂紧了他。

将头埋入兄长坚硬厚实的胸膛,将眼泪全都擦去兄长衣襟上。

小姑娘呜咽的啼哭,小心翼翼却又蛮横。

“呜呜呜呜,珑月不想嫁给别人,珑月就只想嫁给阿兄!”

难以启齿的话,小姑娘往日再是胆大妄为,也是羞愧加害怕。

她抽泣不停,听着兄长胸前血脉跳动,只垂头闭着眼,不敢再去看他。

随着她的话,郗珣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僵硬,他的气息从冷清变得炽热深重,沿着珑月的发鬓涌入,被那双抵着她腰间细颈的掌,更是紧迫,灼热。

郗珣微阖一双含情眼,以自己如刀削般的下颌轻轻抵靠在她发顶,他嗓间中溢出一串浑厚的低笑。

过了会儿,他缓缓拾起小姑娘的脸颊,使她抬头,看着他。

“......珑月。”

珑月的呜咽声停不下来,如何也不敢睁开眼。

她只觉得自己死定了,这种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日后还要如何面对阿兄?阿兄如果不喜欢自己,会不会从此厌恶上自己?

觉得她是个心思丑恶的坏姑娘?

小姑娘一双纤长卷翘的睫羽不停颤抖,将上面挂着的潮湿泪痕抖落,又漫上新的泪珠。

她听兄长声音清冷,严肃的问她:“你这般大的胆子,对兄长亲抱,如今却不敢睁开眼?”

珑月喉间发涩,她喃喃道:“阿兄若是不喜欢珑月也不要紧,珑月就离阿兄远远的,阿兄别讨厌我就是......”

若是不喜欢她,她就离得远远的,再不叫他寻到,日后他娶妻生子去,她都不再掺和。

郗珣以指腹慢慢擦拭着小姑娘的泪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总见不得她哭,纵使她提出再多蛮横无理的需求,只要她哀求,他总会答应。

郗珣抿唇,睫羽轻颤,终是开口道:“为兄没有不喜欢。”

一说出来,他才松了紧绷的情绪,原来承认、开口也不难。

惊喜错愕许久,珑月才敢慢慢睁开双眸,便落入眼前人离自己格外近的幽深瞳孔里。

阿兄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模样,她满眼泪痕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英挺俊美的轮廓柔和了下了,视线里除了她再没有旁人。

“兄长怎会不喜欢珑月......再喜欢不过。”

郗珣幽幽俯身,在小姑娘双眸圆瞪呆滞之时,冰凉的唇触碰上她光洁的前额。

点到即止的给了她一个青涩的吻。

.

他亲手养大的小孩儿。

他怎会不喜欢?

少年时总盼着拯救世间疾恶,后厌恶世间一切。

他唯独只喜欢她了。

......

而此时的另一边。

常府,藕绡馆——

以往这里风景是常府独树一帜,往那西厢房临窗而去,外便是一览无余的池林婉转,湖上簌簌飘着落叶。

有一丛府上大姑娘独爱的木兰,如今时节,有多洁白花瓣洒落在甬道小径上。

今日院中却是一副冷冷清清。

织珠为帘,兰室飘香。

常令婉躺在横榻上,面容青白交错,憔悴的厉害。

常令婉姣好光洁的皮下透着一股子青灰,昨日下午到今日,也足足一整日时间了,一整日未吃饭,腹中早已空空,饿的几乎吐酸水却也只能喝些汤水。

她仍是动不了嘴,连与人轻声说话时也疼的发颤。

一张嘴,两排牙都酸痛的紧,血腥味不断。

昨夜便想寻疾医来瞧,偏偏昨日老夫人从李氏院里出panpan来后便说是身子不舒坦,疾医都往老夫人屋中去守着了。

常令婉担忧着祖母的身子,派人问了几遭。她总不能叫疾医离了老夫人来给自己瞧,传往府中各处去白白叫她落了个不孝的罪名。

这般她便是一整日待在院子里,值到傍晚时候,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才回来。

朝她汇报起今晨起,府上的大事小事。

“府君至孝,为官这么些年今日还是头一回告假未去的,天一亮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侍疾去了。老夫人院里的静嬷嬷偷偷与奴婢说,老夫人今早当着府君的面便命婢女唤大夫人来她院子里侍疾,可大夫人一整日没来,只叫少夫人来,推脱说自己不舒坦。府君是一整日黑着一张脸,也不知谁得罪了他。老夫人院里如今人倒是多,二房夫人,两位少夫人都在一旁守着......老夫人不知说了什么两句话不对母子竟吵了起来,老夫人嘴里骂骂咧咧骂着夫人,骂六姑娘呢!连府君都一道儿骂了。”

......

常府上的奴婢们昨日傍晚便听闻大夫人院里闹的事,听说是连府上府君、大少爷也去了,听说老夫人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了。

都猜测恐怕是为了六姑娘责罚大姑娘的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归根究底也只是姐妹间失了分寸的事,如何会劳烦到府上所有的主子了?

府上上下,大到各房主子小到连前院粗使嬷嬷们都不由得提起耳朵听着,想看看这出闹剧究竟如何收场。

常府的阴司,总瞒不过府邸这些伺候多年的老人。

大姑娘和六姑娘的事早传的风风火火。

两位一位是嫡长女,老夫人的心肝宝儿府邸顶顶尊贵的大姑娘,地位尊崇。另一位是嫡次女,且还是流落在外许多年,才寻回来的。

要说这有眼睛的都知道谁更尊贵,奈何这位才寻回来的六姑娘可是什么郡主来着,总之来头甚大。

这六姑娘责罚大姑娘之事转头闹得满府折腾,所有的主子都偏帮大姑娘,只怕此事不得善了,六姑娘要吃上大苦头。如此也可见六姑娘不得老夫人、大人看重,比不得大姑娘在几位主子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