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停下

她眼中泛着水意, 怔怔四处打量着婚房内的微弱红光,听着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珑月不知所以,只感觉手脚都止不住微微的颤抖。

昏暗红烛之下, 郗珣身姿挺拔坐的端正直挺,他轮廓俊美英挺, 与生俱来的矜贵庄重。

纵如今是二人的新婚之夜, 纵先前他有许多窘迫,可如今, 他俨然恢复了从容之姿。

郗珣深邃眸光凝视着她,如今不知想些什么, 透出些迷离失神的意味。

隔着一层衣物, 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手掌里烫的很,好像要教训她不听话把玩摩挲的小手。

那一杯烈酒使她有几分醉了去, 甚至生出幻觉.......

少女灯火葳蕤下显得娇艳俏丽, 像是不知风雨降临的一朵娇嫩的花苞儿。

孤零零坐立在床上, 此刻的她仍没意识到风险来临。

真是个傻姑娘呐……

“乖珑月,来,来兄长这儿.....”郗珣面上渐渐浮出一丝癫狂,焦躁,他只觉得连说话都格外费劲, 像是中了什么迷魂药, 连那双素来清明的深眸都放空了,露出几分迷离。

他带着哄骗少女一般温和教导的语气, 修长的十指穿梭过小孩儿绸缎般的秀发, 从发根摩挲到发尾。

瀑布般的长发舒展蔓延满床, 鼻尖氤氲着都是她的香气。

清甜的香气。

方才饮了杯酒, 少女唇瓣鲜红饱满, 泛着潋滟靡乱,一身如雪的肌肤在微弱红烛映照下,泛着诱人迷离的粉红,像是被蒸熟了一般。

圆润小巧的脚趾羞赧的揪着被褥。

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处处流淌着叫人无法自拔的气息。

她早不再是幼时那个藕节一般傻乎乎的奶娃娃,只会无辜的瞪着眼睛,惹是生非成日惹他生气。

她偷偷生长出世间男子都控制不住的身,子。

只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一身媚骨便能引诱起世间男子——

郗珣微微阖上发红的眼眸,不过片刻便又重新睁开。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上她。

......

……

珑月小小的身子,头发散乱埋在软枕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如今充斥着疲惫与悲伤,无声的望着他。

小姑娘泪眼婆娑,睫毛上坠着泪,生气了,便是张牙舞爪的霸道:“你......不准你再叫我名字!”

奈何她话一出口,声音软乎夹着虚弱。

郗珣有些后悔起自己方才的行径来,连忙将小姑娘抱进臂弯里,往她上下仔细看过一遍才微松了口气。

他吻去她脸上的泪,抚摸起她光洁的额头,以及被颠簸的有几分毛茸茸脑袋。

“阿兄方才没听见你说话,以后一定不会这般了。”他懊恼的朝着她承诺。

说的自然是真的,极致亢奋时,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珑月实在疲惫,疲惫的连眨眼都费劲,她却霸道至极的嘟囔说:“我不喜欢,我很讨厌,再没有以后了!”

郗珣自然只能先哄着她,他唇角带着轻浅的笑意,从余韵中舒缓过来,方才的凶狠模样也彻底消失不见,仿佛真的明日便真要出家为僧一般。

“是,没有以后了。既然珑月不喜欢,兄长日后便不做此事,可好?”

珑月听了略满意了几分,她看在兄长态度好,这才低声嘟囔起来:“我......我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可是该我叫你出去你就出去的......还有那热乎乎的,你为什么不出去,我很讨厌,我方才头都被撞疼了,喊你你又不听,我很害怕......”

说完,她有些难耐,动了动身子,眸中含了泪。

郗珣气息深重了些,二十多岁的郎君,面颊也是止不住的起了羞意。

他既羞又恼,恼火她胡言乱语童言无忌,身下却又止不住的泛起旖旎心思。

奈何小姑娘可怜无辜,眉头紧蹙满眼疲惫的模样,他哪还能生出旁的心思?

今晚是不行了,若是不顾她意愿,可真哄不好了。

郗珣低声哄着她,替她一点点揉着方才被不重不轻磕了两下的脑袋,说着她喜欢听的话,“方才是为兄的错,为兄给珑月揉揉,如今头可还疼?”

珑月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鼓着脸享受着兄长体贴的事后按摩不肯说话。

郗珣低头,眷恋地吻着她轻柔的眉眼,粉红柔软的小脸,“乖珑月,阿兄以为珑月会喜欢的,珑月先前说想要孩子,是以才误会了些........”

珑月听闻此话,傻孩子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她忍不住咬起自己的唇,羞赧地望着他的眼眸:“.......阿兄是说,我们这样就有孩子了吗?”

郗珣颔首,他眼底有融融笑意。

“自然。”

“那、......已经有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了吗?”

珑月捂着自己尚有几分鼓起的小腹,方才那里难受的厉害,如今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连方才那点儿脾气也忘了。

“是不是十个月之后,我就能当娘了呐?”她兴奋的瞪大了眼睛,眼里亮闪闪的皆是光。

郗珣:“......一次未必,许是要再多几次才能有的。”

珑月一下子就撅起了嘴,她不开心嚷嚷起来:“为何未必?我都这般累了,莫不是种子有问题不成?”

这话倒是叫郗珣瞬间淡定不下来。

若是一次就有孕该如何是好?

他有几分仓促,从床外翻身坐起,一手撑着小姑娘的腿弯一手揽着她的肩,想抱起她来。

小姑娘一惊,粉生生的面容透着无措:“阿兄?!”

“你方才不是嚷嚷着不舒服?阿兄带你去清洗。”

“可是我很累了,我不想动弹......”珑月卧在被衾间,将脸蛋缩进去,并不乐意出来。

“你累了就睡,阿兄来便是。”

......

昨夜疾风骤雨,昼夜不停,卷携着阵阵电闪雷鸣。

将王府莲池里那一丛新生的菡萏花吹打的不成模样,池林婉转,一路楼阁亭榭都飘上了簌簌花瓣。

翌日一早,天色倒是大晴。

檐外苍穹澄碧如洗,日光浅淡,万里无云。

长汲早早命人将浴房中撤换了昨夜的水,又备好一池温水,命小厨房起早开始熬煮着滋补汤羹,唯恐饿着主子爷与姑娘。

他则是提溜着耳朵仔细听着内室动静,生怕错过了内室人唤他的声儿。

一群奴婢这般从卯时等到巳时,等到日头高高挂起。

除了最先听到内室几声被角翻动的簌簌动静,其余时间都静悄悄的。

从不见主子爷起的这般晚过。

思来想去,长汲命锦思入内去收拾,吩咐她:“低头去收拾,什么都别看,主子若是吩咐你就应。”

锦思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红着脸应下。她倒是沉稳的很,入内后连头都不敢抬。

随着步伐迈近,一股麝香气味愈浓,她未出阁的姑娘,不太明白这些,瞥见鲜红床幔层层叠叠掩着,依稀间仿佛听见姑娘嘤咛一声。她不敢再待下去,红着脸匆匆将地毯上满地狼藉衣物取了,仓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