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第3/6页)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搞了好几只病猫,给六阿哥身边也偷偷放了一只!”

听到乌雅氏这妥妥的被害妄想,无脑发言,老太监都气乐了,抬起右手捋着他没有长一根胡子的下巴,声音尖细地道:

“呵!乌雅姑娘真是高看我们了。”

“你难不成以为这宫里的御猫是那外面不计数目的流浪猫不成?我们费劲巴拉地往一只御猫身上涂|毒都已经折损了我们暗地里不少的人脉了,还多搞几只病猫,杂家倒是想这么干,也没那能耐啊。”

“那六阿哥也在南三所读书,他也没种过痘,九阿哥都能把其他兄弟给传染了,难不成那六阿哥就是什么了不起的神仙童子,百毒不侵吗?他运气不好,被感染上天花了,可多正常呀!”

“瞧瞧乌雅姑娘对杂家的质问听起来有多么的可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对不对!”

老太监看着自己带来的太监们,哈哈大笑。

屋内的其他太监也都跟着被带笑了。

乌雅氏听着耳边传来的讽刺笑声,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制止住了涌上心头想要“啪啪啪”狠狠抽老太监大耳光子的冲动。

老太监虽一直笑着,不过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乌雅氏,将她脸上的怒意看得明明白白的。

他和这女人已经打了好几年交道了,自认也对乌雅氏的性子了解的七七八八。

他很清楚这女人压根儿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主儿,对自己亲生的四阿哥都不甚喜爱,但对小佟嫔所出的六阿哥却莫名关心。

更何况阖宫上下,大多数人都知道乌雅氏和大佟嫔有旧怨,虽说现在承乾宫的大、小佟嫔撕破脸了,但六阿哥毕竟是佟佳一族的外孙,是大佟嫔的亲外甥,怎不着乌雅氏都不该对六阿哥抱有善念的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要说屋子里的老太监对乌雅氏这诡异的对六阿哥的泛滥同情心搞不明白了,连顶着雪花爬在屋顶上、耳聪目明的顶级暗卫们听到屋子中的乌雅氏谈起了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承乾宫六阿哥,也都觉得满头雾水,搞不明白这是要闹那样。

趴在屋檐最外面的暗卫,耳力非常灵敏,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似乎有大量的脚步声,就站起身子往南看,所谓站得高望得远,他一下子就瞧见了一大批人正快速往景祺阁这边赶来。

领头的人是身穿着玄色冬袍的皇上,皇上身后还跟着大阿哥、太子殿下和四阿哥,以及带刀的御前侍卫们。

瞧见守在景祺阁大门处的魏珠总管已经抬脚迎上去了。

站在屋顶上远眺的暗卫也明白皇上这是来收网抓人了。

他立即身子轻盈,像是一只猫儿般,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本就因为紫禁城里天花泛滥,而战战兢兢守着房门的俩年轻太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悄无声音地绕到他们身后的暗卫用手刀给砍在脑后,砍晕了。

埋伏在大梨树后面、墙角盲区处的其他暗卫们,也脚步极轻地跑上去帮忙把晕倒的年轻太监绑住手脚、嘴里塞着从怀着掏出来的白汗巾,小心翼翼地搬运到了其他的空屋子里。

留下来的两个暗卫则将那俩太监戴在头上的红缨帽子,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站在他们俩原先守门的位置。

待在屋子里的老太监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了,忙机敏地坐直身子,探着脖子往北墙处的玻璃窗上瞅了一眼,瞧见窗子外一晃而过的红缨帽子后,他又放下了心,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想想也是,紫禁城里眼下处处宫门紧闭,而且屋外面还有守门的太监,这个点儿咋会有人会跑来废弃的景祺阁呢。

心中非常自负的老太监,这般一想就又将身子给放松了下来,用手摩挲着桌子面,眯着浑浊的眼睛看着身前的乌雅氏,万分不解地开口疑惑道:

“杂家不明白,六阿哥明明和乌雅姑娘没有什么关系吧?为何乌雅姑娘对他这般看重呢?”

“虽然这孩子的名字是“继承皇位”的‘祚’,但他的天残情况也注定了六阿哥以后绝对不会有问鼎大位的可能性。”

“退一万步,即使宫里头所有的阿哥都死了,六阿哥最后好运地捡了个皇位,但那个时候得利的也是承乾宫的人吧,怎么算都与乌雅姑娘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呀?乌雅姑娘究竟为何对他这般关注呢?”

“据杂家了解的信息看,乌雅姑娘可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啊,对四阿哥都没有这份儿‘多余的’善心,为何要把这善心放在六阿哥身上呢?”

老太监越说越觉得这里面隐藏的迷点儿太多,像是坐在村口处喜欢打听别人家八卦的嘴碎老太婆一般,将右胳膊肘放在身旁的方桌子上,用右手拖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腮帮子,对乌雅氏展现他旺盛的、无处安放的好奇心。

这种好奇的姿态,倘若放到一个天真的小娃娃身上,或许还会让人觉得有一丝可爱。

可看着年过半百的老太监悠哉游哉地做出这种无辜卖萌的动作,乌雅氏只觉得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恶心的反胃感,但凡有其他的选择,她都懒得与这群只会缩在背后搞事的白莲教为伍。

这个民间组织从南宋开始就有了,几乎在各朝各代都存在他们反叛的影子,在朝廷一方看来,“白莲教”三字就等于“反叛教”。

如今发展到清朝,连朝廷都拿其没办法,他们就像是老鼠一般,繁殖快、到处又都是四通八达的耗子洞,怎么抓都抓不尽,和如今紫禁城里的天花病毒一样,天花在紫禁城里到处开花,白莲教也在大清的东、西、南、北、中,遍地生根。

活了两辈子的乌雅氏可是明白朝廷为了解决这些没完没了的臭虫们,有多头疼。

看着老太监眯眼盯着她,毫无一点儿人与人之间的界限感,非得想要从她嘴里把她最大秘密挖出来的恶心模样,她忍不住烦躁地敷衍摆手道:

“四阿哥就是一个讨债鬼,我只后悔当年他待在我肚子里时,没有趁机把他给小产掉,但六阿哥就不一样了,他乖巧可爱,天资聪颖,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那个讨人厌的逆子怎么配与六阿哥放在一起做对比呢?”

遵从他们汗阿玛的指挥,轻手轻脚地跟在大哥、太子二哥身后,走到屋子门口的胤禛,待听到隔着屋门,从里面传出来的女声后,她第一反应就觉得这女子的声音陌生缺又莫名耳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是为什么呢,乌雅氏毫不遮掩的嫌弃内容就像是一条细线般,钻进了胤禛的耳朵里,使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和天空上的雪花一样了。

别提胤禛受到的冲击力大了,连站在门口的胤礽、胤禔,以及屋子里面的太监们听到乌雅氏这好似“自己生下的孩子是根草,别人生下来的孩子则是块宝”的憨批发言后,也都懵逼地齐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