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第2/4页)

“我们先把希望放在张太医身上,若是过了几日,皇上的病情还没有丝毫好转的话,本王亲自写信,让人给宫里的两宫太后和皇贵妃、太子殿下传递消息,未来,未来有任何惩罚本王,本王甘愿一力承担!”

杰书、费扬古、纳兰明珠、索额图、张英、王掞听到福全这话,虽然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像是揣了个实心秤砣般,但是肩膀上的压力的确是减轻了许多。

唯有梁九功一人心脏像是破了个大洞般,呼呼往里面灌着冷风。

虽然他在理智上也能明白裕亲王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情感上却有些接受不了,倘若皇上真得熬不过去了,等他回宫后他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皇贵妃和太子殿下呢?

沉默唯有沉默,在福全说完话后,御帐中的众人全都不再吭声了,默默等着张太医再度到来。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等张太医端着热气腾腾加了青蒿的苦药汤汁匆匆忙忙返回御账后,有些疲惫的众人皆是精神一阵。

“梁总管,劳烦你把皇上的上半身给扶起来,帮助微臣给皇上喂药。”

“是,是,杂家这就来。”

梁九功忙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顶着红彤彤的眼睛走到床边将康熙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张太医的手指被药碗给烫的发红,他顺势重新坐到床边,用手里的小银勺子舀起一勺子黑乎乎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一吹,就往康熙嘴里送。

幸好康熙即使在昏迷中,还能自主吞咽汤药。

福全瞅见有的药汁从康熙嘴角流了出来,忙掏出怀里的手帕走上前,将康熙吞咽不及时的多余药汁给擦掉。

众人费了好一番劲儿,终于将一碗药汁给喂得见底了。

他们坐在御帐的椅子、软榻上,全都不发一言的静静守着康熙。

临近天空破晓时,康熙总算是清醒了片刻,哪成想自己竟然患上了疟疾!

康熙连震惊都顾不上,匆匆交代完福全等人要向大军隐瞒自己的病症后,就再度昏睡了过去。

待天光大亮,福全、杰书、费扬古三个主将用手揉着疼痛的额头,从御帐中走出来,打算回自己的营帐里补觉。

他们都觉得昨天噶尔丹遭受重创,粮草还都没有凑齐呢,今天必定不会派兵前来攻打他们。

哪成想福全三人才刚刚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连洗漱都顾不上,闭眼倒头躺在床榻上打算睡几个时辰缓缓劲儿,他们的副将就匆匆忙忙地闯进他们的营帐里,焦急地喊道:“噶尔丹亲率大军过来了,并且敌军还高声喊着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快死了!”

福全、杰书和费扬古大骇,忙仓促地穿好铠甲,带着大军冲出营帐,果然瞧见噶尔丹和沙俄将军正精神抖擞地骑在战马上,站在前排的蒙俄联军还在手里拿着一个能扩音的东西,齐声用蹩脚的汉语高喊道:

“对面的人们听好了,你们的皇帝陛下已经脸色蜡黄、上吐下泻、眼窝深陷、浑身打冷颤,像是一只病猫般虚弱憔悴地缩在他的御帐里不敢出来了,你们快快投降放下手里的兵器,交出漠北三部的汗王,我们可汗和将军是绝不会要你们的命的!”

听到敌军喊出来的话,福全、费扬古和杰书皆是脸色大变,他们和昨日的沙俄将军一样,第一反应就是噶尔丹在他们清军里插了探子!

但是三个人又很明白,昨晚站在御帐里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且张太医煎药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煎的,即便有人瞧见他煎药了,联想到皇上生病了,但也绝不可能会这么清楚地说出皇上的症状的。

那么噶尔丹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难不成他还有未卜先知、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吗?

福全瞧见身后的大军们听到敌军的话,已经开始互相交头接耳的怯怯私语了。

裕亲王“噗”的一下往身侧的草地上吐一口唾沫,将自己手里的红缨长枪高高举起来,大声呵斥道:

“巴图鲁们莫要被敌军的谎话给哄骗了,本王以项上人头保证,皇上的身体健康无比,此刻正待在御账里看着地图研究地形呢,大家全都跟着本王往前冲,你们莫要忘了,你们的父母、妻子、子、女们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凯旋呢!”

高声喊完这话后,福全就举着自己手里的红缨长枪,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杀!杀!杀!”

杰书和费扬古也大声喊着,领着士兵们往前冲。

但是噶尔丹和沙俄将军却像是专程跑来喊话清军,让底下的士兵们知道他们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已经患上重病的事实了一样,看到福全、杰书和费扬古领着身后的大军朝他们冲来了,他们当即毫不恋战的领着蒙俄联军飞速掉头往他们的营地跑。

等到他们翻过山脉回到自己的营地里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噶尔丹和沙俄将军一起坐在营帐内,怀中各搂着一个长相娇美的女奴。

沙俄将军张嘴将女奴送进他嘴里的烤羊肉给吃到嘴里后,心情大好地用手指刮了刮女奴小巧的鼻子,看到女奴脸色泛红、羞答答地看着他时,他心情更好了,将美人用右胳膊揽在怀里,像是半点儿都不记得昨日他对噶尔丹做出的无礼举动了一样,沙俄将军用空着的左手端起面前矮桌上的红葡萄酒一口饮尽,吧唧着嘴回味片刻后,就冲着噶尔丹朗声笑道:

“可汗带来的美酒真是好喝,今日我们喊成那个样子,清军的几个将领除了恼羞成怒要和我们干仗外,康熙也没亲自骑马出来露面辟谣,看来真如可汗说得那样,康熙已经病重的从床上爬都爬不起来了,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将军再来一口嘛。”

待在沙俄将军怀里的女奴又伸出胳膊,用素白的纤纤玉手拿起一块羊奶糕点往沙俄将军嘴里塞。

沙俄将军看着女奴冲他软声撒娇,虽然美人的俄语说得十分蹩脚,发音也很奇怪,但他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一半,忙收紧揽着怀里美人纤腰的铁臂,连连说好,张开他的大嘴一口将做成梅花形状的羊奶糕点给吞咽到了嘴里。

坐在对面的噶尔丹看着沙俄将军在他面前与他的女奴调情,瞥见女奴在沙俄将军不注意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指腹往羊奶糕点上蹭了蹭才将糕点往毛子的嘴里塞,他的一双眼睛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亮光。

听着沙俄将军对女奴一口一句荤话,把女奴给说得面红耳赤的。

噶尔丹端起自己面前矮桌上的银质酒盏,将酒盏里暗红色的葡萄酒一口饮尽,在心里幽幽道:

烤羊肉是没毒的,羊奶糕点也是安全的,但是女奴的指腹事先曾在加有慢性毒|药的清水中浸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