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3页)

沈丽姝是没在市面上见过这种造型的首饰,但眼力见还是有的,翠鸟耳坠也就她一节小拇指长,造型十分迷你轻便,用料节省,但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越是精致小巧的东西搞不好越难得,就像这对耳环的做工,匠人手艺未必就扎实的黄金便宜,遂连连点头,“是呢,这对耳环太精巧难得了,爹娘不让我随便收如此贵重的礼物,林奶奶您还是收回去吧,送给家中小辈也是好的。”

婆婆对于沈家小娘子的喜爱和看重,举人娘子也是惊讶的,以往的她可能还要嘀咕,婆婆娘家小辈不在身边,她娘家侄女外甥女可不少,也有正在议亲的大姑娘,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般精巧体面、可以撑面子的首饰,怎么说也轮不到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娘子。

不过这会儿,举人娘子却是自发帮着婆母说好话,“姝娘,这耳环外头瞧着稀罕,在你林奶奶这却没花一文钱,你林奶奶的娘家侄子在江南做这生意,逢年过节都少不了这类精巧玩意儿,林奶奶就稀罕你,把最好的留给你,姝娘也别辜负了这份心意。再说家里的小辈是不少,却是没人比你更适合这对耳环的,你戴着,我们瞧着也欢喜。”

林老太太深以为然:“是喽,家里那些个小娘子,捆一块加起来都不如姝娘一个灵秀,留给她们,没得糟蹋了好东西。”

举人娘子顿时有点心塞,却也只能摸着良心点头,“就是这个理儿。长者赐不可辞,姝娘快别客气了,正好你耳朵上没戴东西,让伯母帮你戴上。”

老太太人老心不老,坚持道,“我来,我来。”

万万没想到,弟弟的满月宴她也有收获,或成最大赢家!

沈丽姝不再推拒,很配合的把耳朵凑过去,让老太太亲自将耳环穿进她的耳洞。

林老太太年纪大了,动作颤颤巍巍,但在场几人都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并热烈附和老人家对小娘子的夸奖。

举人娘子笑容满面,“还是娘的眼光最好,这对耳环只有姝娘戴得出不一样的感觉。”

林老太太得到了儿媳妇的认同仍嫌不足,又去问一旁长身玉立的大孙子,“辰松觉得呢,姝娘妹妹这样是不是更显俏丽?”

林辰松顺着声音看了沈丽姝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无奈点头迎合:“祖母所言极是。”

他不想加入这个话题的,身为男子,对小娘子评头论足有失君子风度。但祖母年纪大了,这一年多许是有两个小师弟围着撒娇打闹的缘故,成日含饴弄孙,家中再不复以往的清冷,祖母和母亲的性情也越来越温和了,尤其是祖母,近来常有老小孩的顽皮之态,便是父亲在这里也要顺着她老人家,他当孙子更不可能拆台,只能在心中对冒犯的姝娘表示歉意了。

殊不知当事人沈丽姝丝毫不介意,她已经被夸得飘飘然了,笑容灿烂的小脸上写满了骄傲自豪。

林老太太也对儿孙的捧场表示满意,转头又看到小姑娘讨喜的笑容,神情也越发温和慈祥起来,笑眯眯道:“你也别总是忙这忙那,还是小娘子呢,养家糊口让你爹娘去操心,你们小孩子快乐就好。往后有空常去家里玩,陪奶奶打打牌。”

沈丽姝得了漂亮首饰,嘴巴也更甜了,笑眯眯挽着老太太的手,“好呀,我有空就回去看您,改明儿林大哥中了秀才,就怕围绕在奶奶身边的小娘子小郎君太多,顾不上我了。”

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姝娘长了这样一张小甜嘴,奶奶见了你欢喜还来不及,哪能顾得上别人?”

沈丽姝收到的这对银鎏金耳环虽然精巧难得,但到底只是一样首饰而已,跟她弟那堆满一桌子的满月贺礼比起来还是弱势很多。

毕竟亲朋好友家的日子都红红火火,给她家送贺礼再不是象征意义,而是里子面子都要好看,各种好料子好做工的虎头鞋帽不必多说,沈爷爷徐姥爷和齐孔目家更送了银锁银镯子,沉甸甸的,跟直接包大红包也没差了;秦叔叔投资她以后赚得盆满钵满,这次更是出手阔绰,大手笔送来一尊玉麒麟,不是多好的玉,可份量也是不轻的,兼之做工精湛、寓意极好,价值比银锁银镯子还高些。

小老弟赶上了好时候,这个满月宴过完他就一夜暴富,身家比他两哥哥加起来还厚些,当然比不过小富婆沈丽姝,但至少沈丽姝今天的收获在小弟弟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这也算是沈四弟的高光时刻,撑起来他身为小主角的排面。

唯一的问题是沈四弟的排面仅维持到天黑。

傍晚时分,牢牢占据着沈丽姝榜一和榜二位置的两位大佬联袂而来。

此时亲朋好友都已经吃饱喝足各回各家,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也收拾得差不多。

舅母她们这回没留下来帮忙收拾,倒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必要。

自从搬了新家,随着住宅面积的扩大,陈婶和李婶的工作量也立刻翻了两倍不止,在沈徐氏临盆前,俩阿姨有贞娘的协助,倒也勉强能支应,但随着沈丽姝她娘的顺利分娩,家里瞬间多了两个需要二十四小时照料的精细人,陈婶和李婶不吃不喝也忙不过来,于是又请马娘子帮忙找了两个,一个是年纪大些的王婆子,负责做些洗衣洒扫的粗活,另一个刘婶年纪则跟陈婶她们相当,沈丽姝看好她以后接李婶的班,李婶给她娘和三弟当家庭教师干得挺不错,又多了个小弟,不如以后就让她专心干这个。

一家集齐了四个阿姨,还都是手脚麻利热爱工作的,照料他们一家几口包括两个店员工的饮食起居绝对绰绰有余了,沈丽姝他们都觉得这下安稳了,近期不用再考虑招人的问题。

除非她娘转头又怀上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前两天她爹加了个班,顺手带回来一对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父子。

父子俩姓朱,据说是在老家遭了难,变卖了仅剩的家产跟着同乡进京讨生活的路上,又被同乡偷走了盘缠,因此穷困潦倒、浑身狼狈形如乞丐来到京城,可也找不到好的营生,最后朱父凭借一把子力气,卖身给一户人家当了车夫,他儿子也跟着成了那家的小厮。

起初日子倒也安稳,衣食住行都有主家承包,父子俩的月钱都能攒下来。

只是这年头的车夫就像司机,也属于危险职业,某次不小心惊了马,朱父拼了一条腿保护车内的小主子,也只是免除了死罪,害小主人受惊生了病,被主家罚了二十大板,那时朱父腿伤在身、高烧不退,管家担心他捱不过这顿,便开恩让他儿子顶替,哪知这一顿板子下来,父子俩一块病倒了。

身为犯了错的下人,生病自然是没资格请大夫的,用积蓄托人熬了几副药也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