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破产
“青龙叔叔……”
悄然间，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看来颇为娇俏动人的少女出现在了青龙的身侧。
少女明眸皓齿，姿容秀丽，虽然年幼，却已经可以窥见待得其未来成年之后，必然是绝代风华的一代妖姬。
只是其眼底颇有几分阴郁。
青龙挥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
对于这位宗主的女儿，莫说是他，鬼王宗几乎所有人都是将她视如亲女一般。
而眼下这等诡异时刻……
自然还是要让她留在身边更为稳妥。
碧瑶轻声问道：“屋里是谁？”
她自然也看到了内里那摇晃的身影。
青龙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很快……
幽姬也来了。
连带着鬼王宗其他的管事之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们来到此地之时，都不自觉的感受到了一股厚重无比的压力。
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
房间里……
苏唯正自悠然而坐，看着那外表看来文质彬彬，清隽削瘦如同一位饱读诗书的文士一般的鬼王。
如今的鬼王还不似十余年后那般野心勃勃，雄才大略。
但眼底不时浮现的精芒，却清楚的昭示着他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气善良。
只是此时，在屋内三人之中。
他的气场反而是众人中最为微弱的了。
苏唯从容自如，在别人的住处，却自斟自饮，宛若地主一般。
虽然并未展现半点儿武力……
但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小觑面前这个年轻人。
只因为那第三道人影，被对方挥手而出的身影……却让鬼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须发斑驳，双瞳无神，身躯佝偻枯萎，好似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谁敢想象……
这人竟有一张与他完全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就是他！
亦或者说，是数十年后的他……
这一点，他完全可以肯定。
鬼王无法想象，仅仅只是十几年的时间而已，他是怎么苍老的如此之快？
他的雄心壮志难道尽都破灭了？
“是的，都破灭了，纵然你收集了四只圣兽，利用伏龙鼎获得了修罗之力，最终也不过一场空……你想要的，你永远都得不到，你自负深沉算计，心思机敏天下无双，可惜却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输家。”
那老鬼王声如哑钹，尖利刺耳。
但说出口的，却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直指鬼王内心最深处诸多连青龙等人都不知晓的隐秘。
听的鬼王心头惊惧不已。
“你当真是我……那我又是谁？”
“你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想知道你未来的结局吗……”
“我不想。”
鬼王豁然起身，冷笑道：“你是想告诉我，我的未来已经注定了吗？可笑，我不知道你与我是什么关系，就算是真就是我，那失败的也是你，而不是我，我既然知道了现在要走的路是注定失败的，自然会避险趋福，更为小心谨慎，绝不会步了你的后尘，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哈，你若是以为区区几句话便可以动摇我的心智，那是你太小瞧了你自己，也太小瞧了我。”
只能说确实不出苏唯所料。
似这等野心勃勃之人，其实最难收心。
当初的左冷禅之所以那么轻易，那是因为他的实力低微，见识到了苏唯能给他更为广袤的天地，他自然甘于鞍前马后。
但面前这鬼王无论修为还是智谋还是心性，都是万万人之上……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句话就动摇？
“你这话说的很对。”
苏唯微笑道：“他所经历的未来，其实未必就是你的未来，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么？一只蝴蝶挥动了一下翅膀，可能就会让千里之外多出一道大风暴来……”
“蝴蝶效应？”
鬼王稍稍愣了一下，便听出了苏唯话中的意思。
他看向了老鬼王，问道：“你就是那只蝴蝶？”
苏唯说道：“但好歹也是你命定的未来之一，听听也无妨吧？”
“也罢，我就听听你们有什么玄虚。”
鬼王慢慢的坐了下来。
看向了老鬼王。
老鬼王苦笑道：“时间太久啦……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就从瑶儿被诛仙剑杀死的时候开始说起吧？唉，说来可叹，瑶儿心结深重，好不容易才得以释怀，父女可享天伦，谁知未过月余，她便将生命留在了青云山上……”
鬼王瞳孔猛然间收缩。
那故作从容的姿态瞬间崩坏，他转头看向了门外。
他的修为高深，那一道木门自然阻不住他的视线。
他能看到们外那倔强的少女，似乎在担忧自己，却要强的昂着脖颈，生怕让人看到她的担忧和不安。
她竟还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么？
她竟也像她的母亲一样走的那么早……
鬼王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听着来自未来的自己的讲述。
讲他是如何将四只圣兽依次捕捉，讲他是如何趁着刚刚出世的兽神之乱中及时抽身，让正道与兽神斗了个两败俱伤。
讲他是如何趁势而起，携修罗之力席卷天下，最终却被诛仙古剑打败。
最终落得的修为尽失的下场。
很长的故事。
但老鬼王讲的却很快，好像在说着别人的经历……
鬼王听的很认真。
脸色也越来越是苍白。
讲完之后……
一阵长久的沉默。
老鬼王长叹道：“多谢你了，这些事情在我心里，本不必向任何人倾诉，但你是过去的我，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想来也能规避最坏的结局……我也不必嘱托你什么，因为你打算怎么做，心头恐怕已经有了打算。”
“多谢你了，鬼王前辈，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苏唯挥手。
还打算张嘴说些什么的老鬼王就那么化为一片烟尘，消散一空。
“接下来，就到了我们交易的时候了。”
苏唯看向鬼王，微笑道。
鬼王沉声道：“这不是我的未来，倒不如说知道了这些，我完全可以改变我的未来。”
“没错，但前提是蝴蝶存在。”
苏唯微笑道：“一只蝴蝶额外多扇动了一次翅膀，便让千里之外兴起了一场大风暴，但如果这只蝴蝶从来都不存在呢？”
“什么意思？”
“看到了刚刚老鬼王消失的样子了么？他已经被我送去了他该回去的地方，对他而言，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就在刚刚他还遇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而且还跟他进行了一番详谈，他什么都不知道。”
苏唯说道：“所以如果你拒绝我的提议的话，那么你也会忘记这一段对话，忘记你已经牢牢记在心里的事情，你的女儿会在几年之后死去，你会在十几年后失败……而你的女儿，到最后的最后，都没能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