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4页)

岳教授依然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道:“去看书。”

卢金平吓到了,忙点头。

岳教授转身召集大家伙开会,重新申明了规则,刚出土的文物,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可以碰,如果万一碰的话,需要遵循什么规则,都说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看出岳教授脸色难看,没人敢多说什么,只能低头称是。

最后,岳教授道:“现在,谁来解释下,这个高瓷罐上发生了什么。”

初挽和宋金平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他们自然知道,但是不好说。

说了,就是压了卢金平一头,以后卢金平面上过不去,大家到底是同门师兄弟,犯不着这么得罪人。

最后,还是易铁生道:“这种瓷器,釉水和胎体收缩力不同,釉水紧,胎体松,青瓷罐久埋在底下,受了潮,受潮过程中釉水胎体的膨胀不同,所以它们之间形成了一个间断,刚出土的,如果不晾晾,就这么擦,会直接把上面的釉水给抹掉。”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这个罐子一看就是出土的时候洗坏了,可惜了。唐朝青瓷罐很少见,直接就这么糟蹋了。”

卢金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堪起来,他憋红着脸,愧疚难安。

易铁生看似是个糙汉子,但是心细如发,他参与到这次的考古挖掘中,自然也感觉到卢金平的小心思。

卢金平对初挽有意见,就凭这,他是不介意给这个人一个教训的。

于是他继续道:“这么一个唐朝青瓷罐,于千年之前埋入地下,它安然无恙地在地下存活了一千年,却在出土的那一瞬间毁于一旦,而可悲的是,它不是被毁在盗贼文物贩子手中,而是毁在考古工作人员手中。”

这种话,自然只有易铁生这个编外人员才能说,他毫无留情,说得直白。

宋卫平听着,也是有些愧疚,无奈地看向岳教授。

岳教授叹了一声,颔首:“说得很有道理,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我希望所有的人引以为戒,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当然,这次的错误,也是在我,是我没教好你们。这件事,记在我头上吧。”

卢金平听着,手都在颤,羞愧得脸通红。

其实考古挖掘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一件青瓷罐被毁了,也有别的青瓷罐,问题说大可大,说小也不小,不过对于卢金平来说,这自然几乎是没顶之灾,他整整一天都仿佛心不在焉。

其它队员则是越发小心谨慎,生怕再出什么岔子,不过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这天傍晚顺利收工后,初挽随便和大家伙吃了点东西,这才回去旅馆睡觉。

谁知道到了旅馆,一推门,就见陆守俨站在那里,身上穿着很家常的睡衣,正用大毛巾擦头发,看到她,也是意外:“今天倒是回来得早。”

初挽挺久没见他了,这几天他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在见了自然高兴。

不过看他那淡定样子,好像没事人一样,便将那喜欢给压下去了。

他不想她是吗,那太好了,她也不想他。

于是她就很稀松平常地点头:“对,挺早的,忙了一天,累死了!”

陆守俨见此:“我看这时候还有热水,女浴室估计没什么人,你去洗个澡吧。”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着旧劳动布的裤子,和一件老式旧翻领西装,虽然特意拍打过了,但依然有些土痕脏污。

他便道:“你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了。”

初挽:“不用,这衣服上面都是土锈味,我自己洗吧。”

陆守俨:“去洗澡吧。”

初挽打开柜子拿自己的睡衣,却见里面睡衣都一码一码地叠放整齐,她隐约记得早上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她扯过来睡衣,小心地瞄了他一眼。

陆守俨:“我刚收拾的,你看你衣服整天乱扔。”

初挽很有些小理直气壮地道:“反正还是要穿的,一穿不就乱了……”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睡衣,又拿了洗脸盆胰子和毛巾,过去洗澡。

等去了浴室,换下衣服,就听外面陆守俨的声音:“把你换下来的那身递过来。”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她也唬了一跳:“你干嘛跑来这里。”

这毕竟是旅馆的公共浴室,万一有别人呢。

陆守俨道:“我问了,这两天旅馆女客就你一个人。”

毕竟只是小县城的国营旅馆,又不是什么旅游季节,等那拨非法分子都跑光了,旅馆就稀拉拉的了,女客更是少之又少。

初挽这才不说什么了,便将换下来的衣服从旁边隔间缝隙里递出去。

谁知道陆守俨却突然道:“用我帮你吗?”

初挽:“啊?”

陆守俨声音里却有几分戏谑的意思:“不用?”

初挽便有些脸红了,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提:“才不用呢。”

陆守俨也就道:“好,那你先洗澡,我去洗衣服了。”

一时外面响起脚步声,陆守俨走了,初挽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两个人已经很亲近了,但是她并不想和他那样。

再说她这几天混在考古现场,身上估计也被熏得一股子土锈味,反正不好闻就是了,当然得自己洗干净了,还要洗得香喷喷的。

等她终于洗完了,头发还湿着,过去房间,他已经洗好衣服,正把衣服晾在窗户外边的铁绳上。

初挽看到,床头柜那里放了一盒套,还没拆的一整盒。

他晾好衣服,回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盒套,便解释:“计生同志给的。”

初挽只觉得屋子热度上升。

陆守俨:“给你吹头发?”

初挽:“这边有吹风机?”

陆守俨:“我找旅馆服务员借的。”

初挽:“这样啊。”

说着,陆守俨从旁边抽屉拿了吹风机,接好电源,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声音呼啦啦地响,初挽微合着眼睛,她感觉很舒服。

这个男人做事就是很细致,让人有种被悉心照顾着的感觉。

偶尔他略显粗糙的手指划过头皮,更是让人心里发酥,也有些犯困。

陆守俨把头发吹差不多了,初挽已经迷迷糊糊,坐都坐不直了。

陆守俨帮她梳理着头发,随口问道:“这几天挺累的?”

初挽便提起来,确实累,考古工作安排紧锣密鼓的,毕竟经费紧张时间有限,最怕的是回头冬天要上冻,工作就很麻烦,所以要抢时间。

陆守俨便道:“我看你每天都睡得挺死的,估计是太忙了。”

他声音平和,仿佛只是说说而已,但仔细品味,又感觉里面别有意味。

她想起那一晚,他应该是有些感觉了,亲了自己,结果后来好像没成,也许是自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