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2/3页)

她甚至还向海关人员出示了自己往日的作品照片,以及参加的展览会信息。

在被好一番盘问后,海关总算放行,初挽登上了美国前往法国巴黎的飞机。

整个旅途平平无奇,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疲惫,相反,她的精神处于一种极度亢奋过后的平静中。

这让她想起了许多,比如当年她是怎么带着九龙杯飞回中国的。

她试着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让自己睡着,不过却根本睡不着。

其实醒着并没有什么用,她经过完美伪装的三件兽首就放在飞机的行李舱中,不会有人随便去抢夺,而一旦发生什么特殊意外,她即使睁着眼睛,也不可能阻止。

她只能寄希望这是一个法制社会,她处于文明秩序的保护中。

她抵达巴黎后,转机,之后终于,在漫长的旅途后,她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入关时候,她并没有太被为难,海关人员只是对于她身上的四百美金提出了疑问。

她详细报告:“我们参加考古研究会议,那个是有补助的,一天的补助费用是二十五美金,但是我比较节省,每天只需要一美金买面条,所以节省了大量美金外汇。”

这个回答听起来中规中矩,于是她被放行。

初挽拎着自己的行李,出了机场,这个时候,陆老爷子派来的车子已经停在机场外。

她上了车后,先让司机开到了自己的四合院,将三件兽首和小提琴安置好,之后,才重新上了车,拎着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礼品,赶过去陆老爷子那里。

这天老宅人倒是齐全,连陆建冉都来了,她带着儿子来的,儿子三岁了,调皮得厉害,上窜下蹦的。

陆建冉看到初挽神情淡淡的,初挽也没什么多余表情,反正大家彼此不待见就是了。

陆老爷子见到她,自然是高兴,他已经听陆建晨提起来,说这次初挽去了美国,宣扬了东方文化,他还拿出来一份考古学专业报纸:“上面说,你为西方社会开了一扇东方考古的窗口。”

提起这个,陆老爷子自然是欣慰又感动,觉得她太有出息了,一时又让大家都向初挽学习。

因为陆守俨不在北京,陆老爷子不舍得让她回去,当晚就干脆住在四合院里了。

初挽其实也不太想回去,她在美国经历了那么多事,感觉现在整个人的心都没踏实下来,她需要一个地方,让她能安稳地平息自己的心情。

而陆老爷子这里,带给她强大的安全感,让她觉得稳妥。

第二天,她在陆老爷子书房给陆守俨打了电话。

乍听到他的声音,是恍如隔世之感。

她突然发现,当自己重生,回到十九岁,回到太爷爷身边的时候,其实下意识丢掉了那个骨子里已经足够坚强成熟的自己,她在放纵自己,享受人生,她在渴望得到来自长辈的爱,也在试着用一个小女孩的心态去得到爱情。

也许曾经那个足够成熟的她,心里一直住着这么一个小女孩,这种重生只是给了她一个足够的理由去放纵自己罢了。

但是当她孤身前往美国,在一个陌生环境中去面对她上辈子曾经面对过的,那里和中国八十年代截然不同的语言环境和氛围,以及更为接近她三十几岁时的现代化感,让她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她的人生便瞬间拉到了十几年后,那个已经被武装起来的她。

话筒里,他的声音温醇好听:“怎么了,挽挽?是累了吗?”

他显然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在电话里这么问。

初挽想了想:“这次去美国,干了不少事,确实有点累,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

陆守俨略沉吟了下,道:“那你先休息吧,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初挽其实是想和陆守俨说说话,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脑子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后期的氛围中,还端着她三十多岁的冷漠和世故,一时做不回那个被陆守俨宠着的小姑娘。

她回来后,和陆家老宅长辈同辈晚辈说话,感觉已经有些累了,就是完全没有情绪再去应对什么。

而自己在美国做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法解释。

于是她也就道:“那回头再说吧。”

挂上电话后,她其实又有些遗憾和愧疚。

她觉得陆守俨是想和自己说话的,而现在自己的态度实在有些冷淡。

只是,她确实提不起精神来,如果要勉强自己撒娇或者说什么,也未免太假了。

所以她到底回房去,简单洗了个澡,就先躺下睡觉了。

其实有些睡不着,脑子里很乱,上辈子的一些事纷至沓来,让她分不清这辈子和上辈子。

最后,她到底是闭着眼睛,在那乱糟糟中睡着了。

第二天,初挽感觉好多了,至少身体和精神恢复了许多。

不过她一时也不想做别的,便陪在老爷子身边,和他下下棋,说说话,消磨打发光阴。

这么说话时,陆老爷子突然问起来:“昨天守俨说什么了?”

初挽:“也没说什么,就聊了下最近情况,他最近挺忙的是吧?”

陆老爷子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笑道:“是挺忙,他现在到了地方,不容易,焦头烂额的。”

初挽听着,想起昨晚的电话。

他工作辛苦,估计也忙得厉害,但是那些辛苦,自然也不可能在电话里和自己说。

不是刻意不提,而是千头万绪,电话里那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起了一个话头,说不清楚,白白让人担心,于是干脆就不说,她完全能理解这种情况。

不过这样肯定也不合适,昨晚没说几句话就挂掉电话,终究有些伤人。

她想着,先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处理,之后也没别的要紧事,无非是写论文,倒不如直接去找他,就去他那里写论文。

到他身边去,晚上可以抱住他睡,早上会被他叫醒,他会提醒自己每天喝牛奶。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好受多了,甚至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也有些期待起来。

她回到自己家里,重新把几尊兽首藏起来。

上面掩人耳目的装饰物,她倒是不着急去除,本身兽首就是铜器做的,这些陶泥并不会损害铜器,反而能起到保护作用,以后需要的时候,她可以再将那些剔除。

干好这些,她给易铁生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是想和他说说自己最近的情况。

谁知道易铁生一听到她的电话,马上道:“你从国外回来了?”

初挽:“对,怎么了?”

易铁生:“景德镇那边有消息了。”

初挽:“什么情况?”

易铁生便把景德镇情况大致介绍了下。

那家窑口解放前就一直在正常经营,烧制瓷器,1956年公私合营时候,挂在了景德镇雕塑瓷厂下面,不过经营一直相对独立,在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是借用国营雕塑瓷厂的统一底款,烧制出来的567瓷也曾经辉煌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