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第2/3页)

想着你之前还和我说宣德,逗着我玩呢,虽然我知道你大概是错的,但总归抱着希望,结果现在到了莫先生跟前,直接扔棋子认输了。

不过又想着,自己也实在想多了,莫先生鉴定的,哪可能有错,就别指望什么明宣德了。

其它人等见了,也都笑了,便打圆场:“初小姐这是开个玩笑呢,文化人就是幽默。”

可这话刚落地,就听初挽道:“所以,这三果高足杯,就不是釉里红。”

她说完后,众人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后来听明白了,也是纳闷。

一时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这小姐是在卖弄什么玄虚,也有人看向刀鹤兮。

却见刀鹤兮,神情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先生更是懵了,蹙眉:“初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挽拿起那高足杯,看着道:“这高足杯就不是釉里红瓷,这其实是填红釉瓷。”

话说到这里,在场众人纷纷蹙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唯独夏大师,恍然:“这难道竟然是明朝的填红釉?”

大家听他说,全都一起看向他。

大家只知道釉里红,没听说过填红釉。

夏大师皱眉沉思:“如果这是填红釉,那就说得通了!”

那莫先生盯着那高足杯,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刀鹤兮道:“初小姐,麻烦你解释下填红釉。”

初挽道:“填红釉创烧于明永乐官窑,和釉里红烧造方式类似,但是略有不同,这是白釉铺地剔花填红釉的技法,所填红色釉料会略高出白釉釉面,所以才有了不同于寻常釉里红的凸出手感,这种填红釉没有釉里红的绿苔,釉色上也比普通釉里红颜色均匀,不会晕散。”

“大家可以感受下手感,就知道了,这种凸感,正是明朝填红釉的手感,而真正的釉里红,因为红在釉料之下,是不会感觉到任何凸出感的。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有人听说过填红釉,也有人没听说过,但此时听了初挽这一番话后,都不免惊叹,敢情这竟然不是釉里红,而是填红釉?

当下自然有人去摸,一个摸了换另一个。

楚先生更是连忙去感受,之后激动起来:“对对对,这个是有凸出感,我手指头能感觉到这种纹路,釉里红不应该这样,我这竟然是明朝的填红釉?”

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填红釉,但是他隐隐感觉,自己这高足杯如此精致华美,却又是一种稀罕的明朝烧造工艺,那自然是稀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家也都振奋起来,毕竟是新物件。

这时候,有人想起来莫先生,纷纷看向他。

莫先生依然死死地盯着那所谓的“釉里红”,眼珠一动不动。

众人心里便多少有了微妙的尴尬,敢情,这莫先生现在没话说了?

所以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位初小姐是对的了?

而就在众人微妙的注视中,莫先生终于抬起眼:“填红釉,我听说过,但是从未见过。”

初挽笑道:“正因为没见过,所以才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事实证明,这件三果高足杯满足填红釉的一切特征,至于到底是明朝还是清朝,其实我们可以请专业的鉴定人员通过科学手法检测,那不就是了。”

莫先生看着初挽,皱眉:“明朝,烧造过填红釉吗?他们会烧这种三果高足杯吗?”

初挽道:“莫先生精通古玩,应该知道,清朝三鱼、三果、三芝、五福,这四种题材都是惯常仿宣窑宝烧的,其中又以三鱼和三果为多,这其实是取了道德经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即是多”的生生不息之理。”

莫先生没吭声,就那么看着初挽。

在场的多是文化界名人,听得自然感兴趣,至于几位商界的,那便是不懂,也都仿佛很有兴致地听着,另有几位当红影星,更是一脸认真的样子。

初挽继续道:“所以三果三鱼本是一种题材的衍生,而明朝《遵生八笺》中提到,宣德年造红鱼把杯,以西红宝石为末,图画鱼形,自骨内烧出,凸起宝光,鲜红夺目,若紫黑者,火候失手,似稍次矣。”

她笑道:“所以这三果纹高足杯,和那红鱼高足杯,应该是同一批烧造了吧,这都是有史为证的。”

夏大师听闻,第一个拍掌叫好:“精彩,精彩,初小姐这一番论证,旁征博引,精彩绝伦!这听起来倒是很有一番道理。”

那楚先生听着,也是激动了:“这,这意思是我这高足杯竟然是个罕见的宣德填红釉?”

初挽道:“只是个人见解,未必做得准,楚先生可以请专家们再次进行评定。”

旁边的一位古玩行家却已经道:“我对古玩也有些了解,我手头也有一件雍正釉里红,初小姐说的确实没错,这件高足杯上的釉料,触感和我的釉里红触感不同。”

在场其它人,也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时之间,大家竟已经认定,这就是罕见的宣德填红釉了。

那明报编辑赞叹连连:“初小姐,果然是家学渊源,了不得,了不得!”

那莫先生已经面如土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初挽却在这时笑道:“其实今天过来,我也带了一件瓷器,还想着请各位鉴赏一番。”

众人听着,自然感兴趣。

刀鹤兮便微颔首,Maddocks便上前,拿出一件紫檀木雕花盒,放到桌上。

初挽拿起来后,打开,展示给众人。

众人看过去,却见紫檀木盒子里是万字纹明黄绫子锻,而就在那万字纹明黄绫子锻中,躺着的赫然是一件鹦哥绿细颈瓶。

初挽伸手。

初挽的手纤细柔白,如今那鹦哥绿细颈瓶被她拿在手中,却觉那细颈瓶绿得娇艳,绿得纯粹,绿得光亮莹润,那是犹如绿宝石一般的光泽,看得人心都为之一颤。

初挽将那鹦哥绿细颈瓶拿出来,摆在桌上,之后才道:“请诸位品鉴。”

一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这细颈瓶胎质清纯陶冶、坚实细腻,造型更是古朴文雅,实在是美!”

“这是钧瓷吧,听说钧窑的瓷,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这颜色实在让人眼前一亮!”

“钧无双配,件件是孤品,实在是绝妙!”

夏大师看着这细颈瓶,道:“钧州窑,有朱砂红,葱翠青,茄皮紫,传闻朱砂红者,红若胭脂,葱翠青者,青若葱翠,茄皮紫者,紫若墨黑,这就是传闻中的葱翠青吧,也就是俗称的鹦哥绿。”

初挽笑着点头,之后看向莫先生:“莫先生,可否听听你的高见?”

莫先生自从初挽说出那高足杯为宣德后,再是无话可辨,至今不曾说话,如今听到初挽这么说,也就拿起来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