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自从上次匆忙一别,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如今头发留长了,已经过肩,柔亮的乌发齐整地垂在肩头,衬着墨色的眸子以及炫目的五官,幽沉清冷,恍惚间让初挽想起上辈子的刀鹤兮。

她这么看着刀鹤兮,觉得他好像是原来的刀鹤兮,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时候,伊萨贝拉向大家介绍了,刀鹤兮是她的朋友,精通东方艺术,这次她特意把她带过来的。

当刀鹤兮被介绍在大家面前时,初挽特意看了William的反应,从他的微表情看,她再次确认,William是认识刀鹤兮的。

而且可能还相当熟。

Penny一听笑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位东方艺术大师,看,这是初,今天太巧了,竟然有两位东方艺术大师,这是我们的荣幸。”

她这么说的时候,刀鹤兮的视线缓慢地扫过查德维克,之后落在初挽脸上。

他静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旁边就有人马上意识到了:“喔,对,你们认识,你们都是瓷语的负责人,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吧!”

查德维克别有兴味地望向刀鹤兮,却笑着对初挽道:“初,原来刀先生是你朋友,果然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是朋友。”

初挽道:“鹤兮,你来得很巧,我们正在看一件瓷器,正好有些分歧,正好你可以帮我们看看。”

她只能说,刀鹤兮来得太巧了。

刀鹤兮神情却很淡,淡到发冷:“是吗?”

旁边伊萨贝拉已经笑着道:“刀对瓷器很懂,他非常懂,让他来看瓷器,那一定没错。”

她这么一说,Penny也笑起来:“太好了,我们都不太懂,让刀先生帮我们看看,这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重新坐下来,伊萨贝拉和刀鹤兮坐在了Penny的左边,两个人紧挨着坐的,而初挽坐在对面,旁边就是查德维克,William坐在了侧对面。

那件乾隆珐琅彩蒜头瓶很快摆上来了,刀鹤兮在看到这件瓷器的时候,扫了一眼William。

初挽多少感觉到,他眼神中有着淡淡的不悦。

刀鹤兮看向初挽:“你觉得这件瓷器是假的?”

初挽:“嗯,假的。不过看上去,富马加利先生不太认同呢,你怎么看?”

刀鹤兮缓慢收回目光,之后,视线落在那瓷器上。

他看了好一会后,缓缓地拿起来,上手。

落地窗帘半开半合,阳光从窗格洒进来,照在他修长的手上,他的手竟然非常好看,指骨修长,关节并不见突出,比例匀称。

他这么握住那件珐琅彩蒜头瓶,那瓷器斑斓绚丽,金彩烂漫,美不胜收,但是他的手却格外玉白素净,甚至当他稍微用力稳稳握住的时候,能感觉到血管清晰地在玉白紧实皮肤下的蔓延。

这场艺术沙龙有一半是女性,女性的话,天然热爱美丽的事物,哪怕眼前是一个男人,大家都觉得,他足够美。

当他将那柔媚浮华的瓷器握在手中,大家甚至觉得,仿佛自己就那么被一双手握住了。

刀鹤兮将那件瓷器仔细端详过一番后,终于道:“这瓷器应该是民国仿吧。”

威廉姆一听,微蹙眉,不过没说什么。

众人自然好奇,伊萨贝拉笑着催促道:“刀,为什么?这么美的瓷器,竟然是假的吗?”

查德维克微侧首,俯首下来,笑对初挽道:“果然是志同道合,刀先生和初的说法一样。”

刀鹤兮抬眼看过去,查德维克和初挽本就紧挨着的坐,现在查德维克又弯腰和初挽这么说话,从刀鹤兮的角度,视觉上会感觉他们几乎贴在一起说话。

他神情越发凉淡,道:“这瓷器是真是假,是乾隆还是民国仿,都是客观存在的,既然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那就不存在什么志同道合。”

初挽听这话,自然感觉到了他话里的疏离。

查德维克笑道:“请刀先生发表下高见,为什么这件瓷器是民国仿?”

刀鹤兮看向初挽:“你来讲吧。”

初挽:“你不是一眼看出来了吗?”

刀鹤兮:“我不想班门弄斧。”

伊萨贝拉笑道:“刀,你怎么这么谦虚?你的瓷器鉴定水平这么好,我还想听你讲讲呢!”

刀鹤兮略顿了顿,也就讲起来,他讲起乾隆瓷器的特点,讲起这瓷胎略薄,讲起这颜色略显轻浮等,这么分析一番,倒是头头是道。

威廉姆听着他的话,细细端详一番后,竟是哑口无言。

众人见此,纷纷赞同,看来这确实是民国仿了。

不过当着刀鹤兮的面,再没人提起那件什么偷窃案。

这时候,其它人也都拿出自己的艺术品,大家开始鉴赏其它物件,气氛重新恢复了正常,喝着咖啡,聊着天,闲散地品鉴着艺术品,偶尔也有人借着那艺术品大谈古代艺术和现代艺术发展等,甚至谈起来社会经济对艺术的促进作用。

查德维克非常绅士,对初挽颇为照顾,会主动问起初挽想吃点什么,会帮她沏咖啡,初挽也没拒绝,和查德维克相谈甚欢。

品鉴会告一段落,众人过去旁边的展览室欣赏藏品,查德维克带着初挽,看了几样瓷器和青铜器,问她意见。

初挽知道他想买,也就说出自己的建议,查德维克深以为然,表示感谢。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查德维克遇到一个朋友,便和朋友说话,初挽则自己看旁边的字画。

她专心看着一幅西方油画时,一抬眸,便见有一道身影投射在那油画上,身影的主人就站在自己身后。

那人明显身形颀长,一头及肩长发。

初挽沉默地看着那身影片刻,才转过身,看向他:“你今天真是挺有意思。”

刀鹤兮垂眸看着那油画上色彩绚烂的涂料,淡声道:“我倒是觉得,你今天挺有意思。”

初挽听这话,好笑:“我得罪你了吗?”

刀鹤兮:“那就是我得罪你了?”

初挽:“你没有得罪我,你这不是还帮我解围了吗,帮我圆了那件瓷器。”

刀鹤兮:“我只是在说客观事实。”

初挽:“什么客观事实,你不过胡诌。”

刀鹤兮:“难道那不是民国仿?”

初挽:“是民国仿,不过你挑的那些毛病不对,你就是先有结论再挑毛病。”

刀鹤兮:“我能把人说服,那就是对的。”

初挽:“可万一那是正品呢?”

刀鹤兮:“你不是说了那是假的吗?”

初挽看着他的眼睛:“也许我是骗你的?”

刀鹤兮:“你不会在瓷器上骗人,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可以顺着你的话编。”

初挽:“好吧。”

刀鹤兮:“那你是怎么分辨出真假的?”

初挽笑了笑,之后才道:“这是我们家的绝世秘籍,绝不传外人,当然不能轻易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