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六百万迪拉姆就是大概一千二百万人民币了,初挽大致算了算,自己现在手头能马上调用的资金大概是一千出头人民币合计五百万迪拉姆,换算成迪拉姆的话,两者加起来大概是一千一百万迪拉姆。

如果按照正常的北宋汝窑来说,一千一百万迪拉姆也是能买到的,但是怕就怕瓷器的场次会杀出黑马,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位哈迈在。

哈迈今天至今没出手,估计就是等着瓷器专场了,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一旦出手北宋汝窑,只怕他也要跟着出。

如今的初挽,在这些大腕云集的场合也算是有些名望,大家都知道她最擅看瓷,她看中的,别人必然掂量一番,说不得会有一些盲从的,那样必然把价格抬起来。

这哈迈上次在美国洛克菲尔德艺术工作室可以说是丢人现眼,就此丧失了进军美国上流艺术圈的机会,但是这里不是美国,这是迪拜,这里是土豪挥洒金钱的世界,哈迈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她想着这个,先过去拍卖会办公室,她那件比利小子照片拍出去了,拍卖会显然对价格也感到意外,他们非常恭敬地向她道贺,并邀请她参加四天后的拍卖会晚宴,在那里他们会邀请一些知名收藏家进行采访,而初挽显然在被采访之列。

初挽对此倒是很感兴趣,她知道这次的场面很大,这种场上,参加采访,科普下中国文化,效果会比平时要好。

办完手续签署了相关文件后,她便要回家,反正竞拍的结果她马上就能在电视上看到,犯不着一直死守。

谁知道经过棕榈树旁的喷泉时,恰好看到那边有几个工人,正在烈日下搬运喷泉旁的石头,看起来他们要对几块石头重新进行修整。

那几个人穿着廉价的衬衫,有印度人有亚洲面孔,这在阿联酋本身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幕。

任凭谁看到都不会去注意这一幕。

但是初挽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理着平头,面孔黝黑,神情沉默木讷,乍看,这人和其它工人没有任何两样,他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恰好就是一个穷困工人该有的样子。

隔着烈日,初挽看着他。

她见过这个人。

对于记住别人面孔这方面,她并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人,不过眼前这个人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个人恰好曾经出现在过缅甸。

缅甸,她和刀鹤兮赌石,游玩,逛街。

就在那一晚他们逛缅甸集市的时候,她看到过这个人。

其实这人并不出奇,但是很巧,她和刀鹤兮无聊打了一个赌,赌下一个迎面过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结果她就看到了这个人。

因为在赌,所以特意观察仔细。

那人仿佛注意到了初挽的目光,有些木讷缓慢地看过来,只是很不经意的一眼,之后他的注意力继续集中在他的工作上。

这一幕实在是太稀松平常,没有任何出奇,但是收回目光的初挽,心中已经惊涛骇浪。

她并不相信这是巧合,上辈子,自己和刀鹤兮在缅甸,这个人出现在缅甸,这辈子自己在迪拜,这个人出现在迪拜。

一个打工的普通工人,怎么会这么巧。

她想起那天在集市上鹏叔的发现,以及那天让她感觉很奇怪的黑袍女人。

陆守俨的担心是对的,这迪拜有哪里不对劲。

或者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就围绕在她身边,会一直跟着她,上辈子一直跟着她。

她不再声张,走出世贸中心,之后匆忙打了一辆车,和鹏叔回去贸易公司的宿舍。

一直到进了贸易公司的院子,她才问鹏叔:“鹏叔,那个人,你注意到了吗,感觉不太对。”

鹏叔:“我开始并没注意到,因为他看着实在是太普通,看不出任何不对劲来,不过你后来好像在看他,我才看了眼,才发现不对劲,这人应该是一个退役军人,看上去受过很好的训练。”

初挽:“军人?他是哪国的雇佣兵?”

鹏叔沉默了下,道:“我意思是说,他可能曾经是我们大陆的军人。”

初挽疑惑。

鹏叔:“乍看,这个人确实没有任何特别的,他也掩饰得很好,但是仔细看,能认出来,他应该在我们大陆军队受过训练,这个哪怕退伍多年,我也能认出来。”

初挽的声音便有些异样:“鹏叔,你确定?”

鹏叔颔首:“应该不会错,他的气质和姿态都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初挽微吐了口气,道:“好,鹏叔,辛苦你了,你先休息吧。我感觉这迪拜有点不对劲,我们明天不出门了,等后天我再过去看看,去拍一件东西。”

鹏叔点头:“好。”

初挽回去了宿舍,面对着宿舍中的电话机,有片刻的恍惚。

中国军人,退役的,跟在她身边。

她只能有一种猜测了。

竟然是陆守俨。

她相信,无论是刀鹤兮或者别的什么人,都没有理由或者说没有能力在她身边布置这样的眼线,只能是他了。

这辈子,他派了这么一个人跟着自己,她能理解,也许他只是不放心罢了,但又怕自己逆反,所以让人跟着,算是保护自己的意思。

那上辈子呢,上辈子他在做什么?

她当时去缅甸只是游玩而已,恰好遇到了刀鹤兮,两个人便在缅甸玩了几天,为什么他的人在?他是一直派人跟踪着她,还是因为他怀疑她和刀鹤兮不清白或者什么,才让人去查?

亏她那晚逛街还想起他,还买了宝石,眼巴巴地送给他。

结果他呢,他早知道她在缅甸干了什么是吧?

此时的初挽,没来由一股气,恨不得把上辈子的陆守俨揪过来逼问一番。

凭什么,你凭什么派人跟踪我,你把我当什么?

她微吐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

现在北京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估计他正吃饭。

电话是他秘书接的,那个秘书的声音,初挽留意到,和上辈子的秘书声音很像。

估计就是同一个吧。

这事情也真他大爷的太巧了!

秘书说他正在开会,马上结束,她正要挂掉电话,就听到秘书说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之后电话筒被捂住,秘书和陆守俨说了两句,初挽就听到了陆守俨的声音:“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温醇好听,但带着几分紧绷,那显然是担心她。

这让初挽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

他又不会害自己,至少这辈子不会害自己,她应该更相信他一些,问清楚。

所以初挽让自己放松下来,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犯愁。”

陆守俨:“挽挽,怎么了?”

初挽听着他喊“挽挽”的声音,心便柔软下来,刚才的怀疑和恼恨也差不多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