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随着有些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石门被缓慢地推开,推开后,便看到里面是一座古老的石堡,不过里面并没有任何霉味,看上去竟然还算干净,看样子是精心维护着的。

聂玉书带着他们缓缓地步下台阶,却见墙壁上放着煤油灯,那煤油灯赫然正是十八世纪的古朴样式。

聂玉书从石壁旁的石桌上拿起有些像阿拉丁神灯样式的油壶,给一盏煤油灯加了油,点燃了,于是石堡内便亮起来。

聂玉书提着油灯,径自往里走。

孟静飞的属下守护在外面,只有初挽陆守俨、聂家父子、孟静飞并初鹤兮随行。

众人沿着那石道往前走,走到一处,却赫然开朗,这里竟然有半透明玻璃做成的罩顶,使得石堡内接受日照,也怪不得这古堡内并不见阴暗滋生的霉味和台阶。

聂玉书指着旁边一扇门:“就是这个,鹤兮,你过来帮我打开。”

初鹤兮听闻,上前,推开那扇门。

轰隆隆的响声后,那扇门被推开。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所有的人全都被震撼到了。

这是一座宽敞的石制库房,库房穹顶镶嵌了无数的太阳能灯,照亮了整个库房。

而就在库房中,竟是一整排一整排的博古架,博古架中密密麻麻摆放着各样古玩,还有些皮实的大件就很随意地堆放在角落里,堆积如山!

不说别人,就是见多识广的初挽和聂南圭,看着这批文物,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初挽先反应过来,迈步走进去看。

这些文物古玩可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从远古时代的恐龙蛋化石,石器文明的石器,到汉代墓葬中的玉衣片、钢釜、陶制供桌,再到唐朝的陶俑陶驼和石墓志,以及明清琉璃楼屋、绣衣和铠甲等,她能想象到的,她见到过的,几乎都有!

至于瓷器,更是唐宋元明清应有尽有,就那么一排一排地摆放着,气势壮观,看得人倒抽一口气。

谁能想到,那样名贵的瓷器可以以这样的阵势摆放在这里。

所有这些文物,几乎生生组成了一个中国历史文化长廊!

聂老头快步上前,在那些如山珍宝中四处看着,突然间,他道:“这是咱们家的兮甲盘啊,这,这可是稀罕好东西啊!”

初挽自然也看到了,这青铜兮甲盘上可是记载着昔年兮甲跟随周王北伐战胜匈奴的历史,并记载了早期的丝绸之路,这对于中国早期历史研究可是无价之宝!

聂老头很快又发现他们家丢失的别样物件,而初挽也找到了好几件她家昔日丢失的瓷器青铜器!

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初老太爷一遍遍絮叨过让她刻在心上的,现在,都在这里发现了!

聂老头很快又发现他们家以前珍藏的一件汉代玉衣片,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那斑驳的汉代玉衣片:“我可算是又见着了!当时因为我乱摸,我爸还揍了我呢!”

初挽却看向了聂玉书:“聂三伯,这些文物,交给孟队长吧,他们会负责运回大陆,给这些文物一个应有的归宿。”

聂玉书颔首:“是。”

初挽又问:“那我姑奶奶呢,她人呢?”

大批丢失的文物在这里,守护文物数年的聂玉书在这里,甚至连福宴清也在这里。

可是她姑奶奶呢?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初鹤兮看向初挽,道:“她不会出现了。”

初挽缓慢地看向他,哑声问:“为什么?”

初鹤兮唇边便浮现出一个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的笑:“她怎么会露面呢,她根本不想回国。”

聂玉书看着初鹤兮,道:“鹤兮,你跟着初挽回去吧,回到北京城,代替你母亲给你外公扫墓,照顾好初挽,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把初家的传承发扬光大。”

初鹤兮望着聂玉书,低声问:“三叔,你不回去吗?”

旁边聂老头突然道:“当然回去,怎么可能不回去!三哥,家里都盼着你回去呢!”

聂玉书却道:“玉泽,我不想回去了,等你们把这些都运走,我随便找一处清闲的地方隐居就是了。”

聂老头上前,握住聂玉书的肩膀:“三哥,你怎么可以不回去!你不知道这些年——”

说到这里,聂老头声音悲怆:“大哥在美国,你失踪了,五弟因为那冯彬的事被连累,病死在监狱里了,家里就我和二哥,二哥也不管家里的事,他在博物馆不问世事,家里什么事还不是我一个人撑着?现在好了,世道变了,咱们家越来越好了,生意也做得好!你说你不回去,你对得起谁!”

初挽静默地站在那里,很久后,才问初鹤兮:“你也没见到她?”

她说的“她”自然是指姑奶奶。

初鹤兮摇头:“她不会出现了。”

他额发微垂下,遮住了幽深的眸子,在一阵略显阴郁的沉默后,他才终于开口,不过声音却发涩:“她既然将这些都交回去,那她更不需要回去了。”

初挽半晌没说话。

她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旷世奇宝,终于艰难地点头,道:“行,她不回去,我们回去,带着这些东西一起回去。”

一行人回到了这座美国边境小城。

等回到那小城时,初挽才发现,其实那藏宝之处距离小城的直线距离也不过八十公里左右,只是道路蜿蜒曲折,又有山路,加上关敞自己对这边的路也并不熟,又有故弄玄虚之意,才走了那么久。

初挽看着这路,问起来关敞,关敞被她几枪下去,受伤不轻,现在已经被简单包扎,羁押起来审查。

初挽和陆守俨大致说了自己的经历,陆守俨拧眉,不太苟同:“幸好没出什么事,万一有个什么,让我说什么好?”

初挽笑了:“其实没事,我心里有数。”

陆守俨:“你心里有数?就你藏着的那把枪?真出什么大事,里面才几发子弹?这都是亡命之徒,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他们?”

初挽却道:“这里面的危险分子最主要还是福宴清和关敞,对付这两个人,我都很有把握。”

陆守俨:“嗯?”

福宴清他自然知道,福宴清的软肋是初鹤兮和初挽姑奶奶,只要福宴清还存着一线希望,他就绝对不敢伤害初挽。

但凡初挽出什么事,这两位只会恨他。

可关敞……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初挽却笑望着陆守俨:“关敞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有一个优点,他一不喜女色,二恩怨分明。”

陆守俨疑惑:“他欠你一份人情?”

初挽收敛了笑:“我和他有一个渊源,看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关键时候,这是我对付关敞的杀手锏。”

这也是为什么,她面对关敞并没什么担心的。

不过看起来,竟然不需要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