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似水柔情

从语气中, 顾薏可以听出来,苏恪和这个有些邪气的男人是认识的, 而他用‘周二’称呼这人, 则明显的带了丝蔑视的意思。

本以为这男人会生气,但他却只是面色沉了沉,眼神更显阴郁:“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苏恪哼了一声,懒得和他周旋, 过去把顾薏拉了起来, 简单的说道:“走吧。”

说着, 旁若无人的带着她大步往门口走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 步伐很稳, 不紧不慢, 带着股很强的气势。

顾薏默不作声的跟着他, 到门口的时候扫了一眼, 看见外面整整齐齐站了两排黑衣的壮实男人,手背在后面, 腰板挺得很直, 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却又能清清楚楚的看出冷血和残忍来。

比起苏恪的那些保镖来, 这些人明显都更加凶狠一些。

“把他们拦住。”那男人漫不经心的发话,用的是粤语, 但顾薏也能大概的猜出意思来。

哗啦一下子,黑衣人包抄上来,密密实实的将门堵住,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苏恪却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平静的把顾薏护在身后, 转过身来。

大厅里那男人终于站起身,慢慢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个子很高,身形瘦长,松松垮垮的套了件黑色的丝绸衬衫,布料滑顺的垂下来,领口很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

这人的皮肤是极白的,唇瓣很薄,是艳丽的红,配上漆黑的眸子,让人有一种感觉,仿佛他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吸血鬼一样。

在灯光昏暗的大厅里阴沉沉一站,修长白皙的手指仍旧在缓慢的,一下一下拨弄着手中的珠子,发出‘嘎拉嘎拉’的声音,听的人心中一沉。

目光极其邪气的看过来,他忽然笑了,仍旧是除却嘴巴,眼睛和其他部位依旧冷冰冰的那种笑。

“苏恪,你可以自己出去,但这个女人你带不走。”他开口说道,声音微低,远远的传过来,不带一丝感情。

“如果我非要带她走呢?”苏恪看着他,不动声色。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那就连你也走不了,苏恪,虽然我们祖辈有一些交集,但我和你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下手也不会有轻重之分。”

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往,各不相让,顾薏在一旁皱皱眉,忽然插话:“先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

转头看着那男人说道:“这位先生,我之前问过,但你一直没有回答,那我就再问一遍:你究竟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我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你。”

那男人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黑漆漆的眼眸里不带感情:“医者仁心,而你并没有该有的慈悲心肠,我在拯救你。”

顾薏挑了挑眉,倒是被勾起些兴趣来:“为什么这么说?”

那人却不再多言,沉沉的盯着她。

顾薏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不愿意替你母亲动手术,这就叫没有慈悲心?那如果是这样,我就铁了心要做这没有慈悲心的人,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自然有办法。”那人的眼中透出些偏执的笑意,手中的佛珠转的稍微有些变快,只微微一个眼色,那些黑衣人就又缓缓往前逼近了几步。

他信佛吗?顾薏冷笑了一下,其实也未见得,在这种人心目中,宗教是是一种用来达到目的的噱头,如果他真的懂什么慈悲的话,手下就不会有这么多杀气如此重的人。

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出这人的性格已经有一点病态了。

“一会儿打起来的话,你就躲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这时苏恪一把把她护在了后面,低声对她说了一句。

望着那男子,他淡淡说道:“你说吧,想要怎么办?今天我们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去的。”

“很简单。”那人仍旧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摸了下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把我这二十个保镖全部打倒,还能站起来的话,那我就放你们走。”

语气阴冷如毒蛇:“怎么样?答应吗,苏总。”

听了他这话以后,顾薏立刻回头重新去打量那些男子,发现他们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身形基本都和苏恪差不多,甚至还有几个一米九往上的大汉。

这段时间通过系统的学习拳击,顾薏也大概知道,拳击和打斗这个东西,力气是很重要的,并不是光凭技巧就能解决了的,尤其对面的人数是占了极大优势的,即使是车轮战,也能生生把他累趴下。

她的心中一紧,刚要阻止,却听苏恪很平静的答应下来:“好,就按你说得来。”

随手脱掉外套,他伸手一撕,硬生生从衬衫上撕下一圈布条,慢条斯理的缠在手上,再抬头时,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高大男人的对面,是二十个面相凶恶的黑衣人,虽然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但他身上的气势却硬是把对面的人们逼得后退了一步,他们在胆寒。

“一群废物,给我上!”桌后的男人大喝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恼怒。

黑衣人们这才猛的扑了上来。

苏恪并不慌张,眼睛紧盯着最前面的那一个人,他低吼一声迎上去,利落的一拳打出去,重击那人的下巴,打的他立刻倒地,眼睛一翻便昏迷不醒。

后面的人们愣了一下,继而快速飞扑上来,把他团团围住了。

顾薏一直站在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她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阻止苏恪去冒险,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用武力硬闯出去,所以就不再出声。

但在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有停止思考。

苏恪是很厉害,如今的他,把全身的气势全都爆发出来,犹如猛兽一般,爆发力惊人,出手又稳又狠,基本上被他打到的人,基本就只能躺在地上,没有再起来加入战团的可能。

但对方的人数是在源源不断补充的。

这个姓周的,充满邪气的年轻男子在骗人,满口说一些慈悲的话,做出的事情却出奇的下作,他就是要用这样的车轮战术,把苏恪的体力耗尽。

顾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隐在暗处,手边是一杯冒着袅袅白烟的清茶,纤长的手指握着茶盏,他慢悠悠的端起来,正在姿态优雅的品着茶。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顾薏迈步走了过去。

到了离这人有五步的距离,从两边闪出来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便站下来,冷声朝那边说道:“周先生,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那人的目光垂下,吹了吹飘在茶杯中的茶叶,又慢慢品了一口,这才放下,重新拿起那串殷红的珠子,放在手中摆弄了起来。

见他并不回答,但也没有让人把她赶开,顾薏便继续说道:“我想和你打个赌,不知道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