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页)

“我无故打她?”施二叔吼道:“林子耀那个孽障却找施玉儿的麻烦,那个姓沈的夫子是知府从前的门客,他那个蠢货想杀人家,被知府打了五十大板丢牢里了,要受牢狱之灾十五年!我也被罚了一整年的俸禄,日后官途再无希望!”

施珉一时间唛濡难言,他的确是不能再怪父亲,林表兄害了他们全家,这个疯子……

柳氏伏倒在地,并不反驳,她紧咬着牙,眼眶通红,摇摇晃晃将自己枯枝一般的身子支起,从嗓间卡出一句嘶鸣来,“子耀不是疯子!他总会好的!”

“好?”施二叔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嘲道:“你还以为他是个什么能耐的东西,我告诉你,他不是什么举人老爷了!”

“知府已经将他做的事上报京城,吏部会革了他的举人名号,他以后就是庶人,且要受十五年牢狱之灾,”他早就对这个疯子忍无可忍,此时对柳氏也毫不留情地骂道:“你该醒醒了,若你再如这般维护他,我便休了你!”

“休了我……”柳氏轻声一笑,险些又跌倒在地,施珉迅速将她扶稳,她恨声道:“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操持家业近二十年,你便是这样对我,施浒你还有没有良心!”

“休了我你要扶正谁?赵姨娘?白姨娘?还是你养在府外的外室,”柳氏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疯了般要往他的身上刺去,“你若是休了我,我便和你一起死!”

“疯子!”

施二叔将她一把推开,对着府里的下人指挥道:“快将这个疯子关到屋里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言罢,他也不看施珉,挥袖而去了白姨娘院子里。

施珉怔怔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发生,身子一晃,险些也晕了过去,这是怎么了,府上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次日天晴,只北风呼啸,未落雪,雨落成冰。

施玉儿醒时沈临川正埋在她的肩窝睡得正香,她稍理了理有些钝的脑子,想起来昨日与这人做的荒唐事,顿时便觉得有些羞。

身前人的呼吸热热的洒在她的心口上,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发,眸里化出许多柔软来。

她稍稍往后了一些,可沈临川的手紧箍着她的腰,她退无可退,只能稍稍后仰一些,能看清他的面容。

施玉儿伸手将肚兜的系带系好,沈临川的呼吸就算是隔着一层布也滚烫的让她发颤,他的脸颊上有些红,不似从前般的冷白。

她轻触了触他的脸颊,指尖又落到他的鼻梁之上,心中感叹他的确是生了一副好容貌。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抚摸般,沈临川的睫颤了颤,稍睁开一些,然后又将手中的力收紧,又埋进她的颈间,呼吸平缓,只声音有些闷的传来,“还睡么?”

他的唇一张一合,施玉儿有些难堪地抵着他的额,还是不能接受这般亲昵,声音细弱蚊蝇般说道:“不睡了。”

沈临川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往上一些,将她拥到自己的怀中,唇落在她的脸颊之上,柔声道:“外面冷,再睡会儿吧。”

他似乎很喜欢这般亲近,施玉儿被他亲的头晕眼花,见他要往唇上寻来,忙一缩,拱在他的胸前,颤声道:“不行……”

昨日说过了,只那一次就行,不能再有下次,否则若是每日都这样,那岂不是叫此人得逞。

沈临川也不强迫她,闻言又亲了亲她的发顶,然后低声道:“好。”

他的嗓间还有清晨初醒时的沙哑,往施玉儿的耳间钻去,痒痒的,就好似有一根羽毛在挠一般,一直一直挠到她的心中去,想起昨日的缠绵来,身子一阵一阵儿的发热。

她悄悄抬眼,恰好捕捉到沈临川面上的那一丝惬意与慵懒,于是红着脸将他搁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拍,详作怒道:“将手拿出去。”

沈临川的掌在她的腰窝一滑,才乖巧答道:“好。”

他总是做出这般无害的模样来,施玉儿这段时日才知道,原来这人骨子里是坏透了,装出这副模样来把人吃的渣子都要不剩下才好。

她想起身,方坐起来,沈临川的臂便又环上她的腰间,好似一小儿般将头搁在她的腿上,缠着她不要走,施玉儿无奈,只能碰了碰他的脸颊,说道:“要去做饭了。”

沈临川很爱抱着她或缠着她,总之只要能触到她软绵的身子,他便像是失了魂一般,只想与她厮磨在一处,此时闻言,他摇了摇头,在她的大腿上亲了亲,哑声道:“太冷了,我想抱着你。”

他的身上分明烫的和火炉似的,这个借口施玉儿才不信,也不想惯着他,于是将他推了推,结果方伸手便又被一拥入怀,她的心中满是无奈,不知这人怎么这么黏人。

沈临川赖在她的肩窝,什么话也不说,径直往她的唇上寻来。

施玉儿是真的后悔昨日答应他了,她忙将头一扭,却被捏住下颚,被迫与他双唇相贴,她的眸子微眨,双手抵着他的胸前,眸里溢满无奈,只能在他的唇上一咬,见他吃痛还不离开,只觉得自己咬的太轻了一些。

沈临川就仿佛是食髓知味了一般,一靠近她便觉得不由自主,他知晓如此不妥,白日宣淫不合礼制,但他只是亲亲罢了,应当无事。

再说,夫妻之间,如此岂不是常事?

忽然,院门口处响起惊慌的敲门声,屋内缠绵的二人才堪堪分开,施玉儿将唇上一擦,见他唇上晶莹,羞的只想将他赶出去才好。

她将衣裳一裹,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溜出去,便忙去开门了。

来人似乎很急,她去开门,只见到施恪在门口冻的瑟瑟发抖,小脸青紫。

“恪儿?”施玉儿忙将他拉进院子,见他就连鞋都跑掉了一只,忙问道:“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如此……”

“玉儿姐姐!”施恪打断她的话,将泪一擦,问道:“林表哥入狱了,父亲说要休了母亲,会不会也不要我与长兄了?”

施玉儿一时间无言,只能将他带到厨房,生火烧水给他暖暖身子,锅里的水是昨日里烧水还剩下的,她搓了搓手,望了一人呆坐的施恪,默默洗漱。

施率的心里似乎藏了很多心事,他望着灶里的火苗,搓了搓手,说道:“父亲说林表兄疯了,他是真的疯了么?”

“大抵是吧,”施玉儿将沈临川洗漱的水打出来,便开始准备做饭,她将发挽起,不大想听见‘林子耀’这三个字,但还是答道:“他有些失心疯,或许以后都好不了了,十五年的大牢一蹲,他那样的人,受不了的。”

“那我母亲呢?”施恪的眸中满是恨意与难过,他的眼眶通红,不知晓是自己偷偷哭过多少次,“父亲要休了母亲,但母亲从未做错过什么,父亲每日在外应酬,府里上下都是母亲一人操劳,难道仅仅因为林表哥犯了错,便要罚母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