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2/3页)

“你知晓沈临川去做什么了么?”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晓大人寅时过半时出了院子,大抵是去书房了吧。”雾莲一边说着,为她挽起一个简单的髻来了,望了一下,似乎有些赫然,带着两分歉意道:“奴婢未学过梳妆之术,故而只能帮姑娘扎一个简单的头发。”

“无碍,”施玉儿抿唇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你会武功,我也不会,对么?”

“啊,对。”雾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牵着她往外走,时不时去瞧一眼她的侧脸,不由得夸道:“施姑娘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漂亮善良。”

“传闻?”施玉儿一愣,不由得用眸子有些期待地瞧她,问道:“什么传闻,都是夸我的么?”

“对,”雾莲亦是跟着抿唇笑,将这些时候听到的话全都告诉了她,“我听他们说,施姑娘您心地善良,大人中毒时不离不弃,还生了一副天仙似的容貌,是真正的秀外慧中。”

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院子,施玉儿上了轿,脑中都还晕乎乎的,被夸的有些不知所云,她见窗子打开,又伏出去想同雾莲说话,“你走路累么?”

她也是昨日来时才知道两个人院子竟然离的这么远,光是坐轿子就要坐好久。

“姑娘,走一会儿也就到了,若是您觉得累了,便闭眼睛歇会儿,我原是打算带着姑娘骑马,又担心您受不住,没想到大人便遣了轿子来。”

相府的确极大,这府中上上下下没个月余怕是知晓不完全,施玉儿点了点头,将头倚在窗上,看着相府中的一道道景往后退去,见路过的奴仆都俯下身来过礼请安,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她的院子里。

许是由于为了伺候周全的缘故,她的院子里大多是一些姑姑辈的人贴身伺候着,倒是也周全,不过说不出许多的乐话儿来,如今多了一个雾莲,她的心中不知晓有多欢喜。

更何况雾莲是沈临川的下属,她一定知晓许多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听一听。

此时已经辰时过,天空中亮堂堂的,一轮圆日斜挂,空气中仿佛琉璃般净透。

施玉儿下轿时已经有些起了困意,一落轿便被请到沈母院里去用午饭,她有些心虚地望了眠心一眼,见她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才跟着进了院子。

等进了院子,便被请到侧厅,她见到沈临川正坐在沈母的右侧,见她来时,眸里便迸出暖意来,对着她轻轻招了招手,“玉儿,快过来。”

施玉儿下意识地去看沈母,却见她面上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憔悴,而左侧的沈望渊也似乎是一宿未眠的模样,无精打采的。

她步子加快了坐到沈临川的身边,手不禁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有些胆怯。

而沈临川则回握了握她的掌,示意她安心。

“原本想着昨日晚上临川难得在府中,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吃顿饭,”沈母笑了笑,眼角的疲态便更加显露出来,她亲自挽起袖子为三人盛了汤,第一碗给了施玉儿,第二碗给沈望渊,“但今日也不晚,天气也好,用完饭了咱们再好好的说说话。”

果碎甜汤里面混了山楂粒和樱桃碎的缘故有些红,施玉儿拿勺子舀了口放入唇中,酸酸甜甜的,她弯了弯眸子,去看沈临川,见他正望着自己,耳根有些微微发红,于是别过脸去。

“望渊,你明日便回太原去,好好筹备你哥和你嫂嫂的婚礼,”沈母的声音冷了冷,等到沈望渊饮下一口甜汤,继续说道:“等你哥成亲之后,你想怎么在太原玩娘都不约束你。”

沈望渊的头始终垂着,施玉儿见到他的眉间涌上一丝痛苦与挣扎来,唇间唛濡着,没有答沈母的话。

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沈临川的眉间微微蹙起,启唇道:“母亲,先用饭吧。”

昨夜里沈临川已经与她讲了关于郭家的事情,施玉儿这才知道,原来昨日碰见的那位姑娘竟然是郭家嫡女,而昨日恰好是郭家三族之内尽数入狱的日子。

她低下头继续默默用饭,心中亦是替二人感到惋惜,但是无论如何,郭家小姐和沈望渊都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沈望渊的哥哥,是将郭家三族送入大牢的罪魁祸首,难道郭家小姐愿意在弑亲仇人的檐下生活一辈子么?

饭后,沈母亦是烦心,拉着三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会儿家常,便只留下了沈望渊,施玉儿出院子后十分忧心,站在院门处许久,没听见里面有吵闹声音传来才放心离开。

她回了院子,沈临川也跟了进去。

他将院子里外看了一趟,才又凑到施玉儿的身边,抱着她腻歪在罗汉床旁,满意点头道:“母亲为你置办的院子不错。”

施玉儿还在烦心,此时听见这句话,不禁将他的肩重重打了一下,轻声骂道:“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伯母与望渊这般,难道你就不忧心么,还赖着我做什么?”

沈临川将她拥在怀里,闻言亦是无奈,略微思考了半分,答道:“可这儿女情长且关乎家族之间的矛盾,我纵使忧心却也无力帮他解决,办法倒是有,只是不太可能。”

他的眉间微微拧起,在施玉儿期待的目光中答道:“除非那郭家姑娘不计较我与她父亲的恩怨,但是纵使如此,母亲也不会愿意让他们成亲,再者便是将望渊逐出家门,让他与沈家断绝关系,你觉得哪一种可行一些?”

“哪一种都不可行!”

施玉儿叹了口气,将下巴支在他的肩上,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愁怅。

他们闲坐着,月影纱遮住日光,再洒下时便如月光般柔和,施玉儿平日最喜欢躺在这个罗汉床上午睡,今日沈临川在这儿,有些挤,但并不妨碍她的困意一重重的袭来。

“女夫子我已经替你找好,明日辰时后便可见一见。”

“什么……”施玉儿有些迷糊,等到片刻后才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不禁睁大了双眼,有些讶异,“你真的给我找了一位夫子呀,我不过说说的……”

她眸中的喜意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藏在那扑闪扑闪的睫里,沈临川点了点头,揪了揪她粉嫩的脸颊,含笑答道:“对,知晓你是说说,逗你的。”

施玉儿的期待猛地落空,一时间骂他也不是,怪他也不是,只能失落地倚着软枕,闷闷道:“哦,我知道了。”

“的确不是一位夫子,是两位,一人教诗书,一人教策论。”

确定不是玩笑话以后,施玉儿有些气急败坏地去锤他胸膛,娇声嗔道:“你又逗我!”

沈临川握住她的拳,亲了亲她的发顶,忍不住轻笑了声,如实说道:“那两位是母亲从前的相识,如今来府中为你教学亦是母亲传了手书过去,相信假以时日,玉儿一定会更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