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2/3页)

她在京中的院子是沈母亲自带着人收拾的,故而处处精致,但在沈家的院子却也不差,处处透露着大家闺秀的典雅与端庄。

后半夜施玉儿的确是不太累的,但沐浴时在热水中泡了会儿便感觉到困意一阵一阵儿的涌上来,她几乎眼皮都睁不开,最后头发都没擦干便睡了过去。

微暖的晨曦从窗格之上透过,映在窗台旁的冰蓝琉璃花瓶之上,瓶内插着一支新鲜的桂花,青铜朱雀衔枝香薰炉上萦绕着淡淡白烟,屋中的空气香甜又令人安心。

鸟鸣阵阵,清脆又悦耳,雾莲低低的说话声传来,“这几只鸟儿好看倒好看,只是姑娘是个爱困觉的,怕是早上会吵到。”

话落,便有小姑娘接话道:“老夫人精心挑的,说是叫的舒心,特意令我送来,那我先将这鸟儿挂到外边去,等姑娘醒了再劳烦姐姐你带姑娘去看看。”

二人话闭,鸟儿的鸣叫声也远去,施玉儿揉了揉眼睛,慢慢的睁开眸子,她的眼睛酸酸的,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再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醒来时却觉得不够,还想再睡会儿。

软枕上用金线绣着花枝,她将软枕抛到床尾,然后伸手去拨弄床头的流苏,不太想动。

雾莲应当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见她醒了,便端着热水进来,柔声问道:“姑娘,还睡不睡?”

“不睡了,我再困一会儿,”施玉儿想起方才的说话声,问道:“老夫人送了鸟儿过来?”

“是啊,老夫人也就是大人嫡亲的祖母,平时就爱摆弄花草和养些鸟儿,”雾莲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拿出来,一边答话道:“那两只鸟儿生得倒是怪可爱,一只白绒绒圆滚滚的,也就奴婢半个拳头大小,两只眼睛芝麻大小,爪子小喙也小,好像是什么银喉小山雀。”

“另一只奴婢没见过,长得五颜六色的,那送鸟来的小丫鬟说什么这两只鸟儿叫声悦耳,奴婢觉得还是可爱居多。”

施玉儿对花鸟鱼虫都不感兴趣,洗漱完后有些兴致缺缺地去看了一眼,可爱的确是可爱,就是可惜送到了她这么一个不会养鸟儿的人身上,只能做个观赏,倒是可惜。

时候还早,她坐在院子里吃早饭,胃口大开的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两个酥肉饼,最后还吃了一个鸡蛋才停下。

她能吃自然是好,雾莲也不拘着她,毕竟大人和夫人都说了,施玉儿高兴最重要,只要不伤着身体,都随她。

早饭后老夫人和沈母都传来了口信,让她无需去请安,若是想出去便出去逛街散心,银子从库房支就成。

雾莲手里有沈母早便给了的出府令牌,施玉儿却是不想去玩,想了想,还是去亲自答谢了老夫人才回来。

老夫人很是和蔼,没有她从前在济州时见到的那些老太太的刁钻跋扈模样,反而慈眉善目,总是乐呵呵地笑着,见她来,还留人吃了午饭又送了许多东西。

午时的太阳还是有些热。

施玉儿四肢无力,她躺在贵妃椅上隐约觉得小腹有些坠痛,思及自己来月事前都会如此也不再管,只要雾莲帮她备好月事带。

温养身子和补气血的药她一直喝着,想来这次也不会太难受才对。

施玉儿迷迷糊糊的眨着眼,不消一会儿便半梦半醒的快要睡着,雾莲进来时动作很轻,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件,见她睡着,又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觉她便睡到了傍晚,接过雾莲信件时她还有些未睡醒,待看清是沈临川写来的信后才困意全消,忙不迭将信纸拿出。

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叮嘱施玉儿一些事情,浅浅诉说了一下他的近况罢了,除此之外便没有旁的。

信纸上有一股熟悉的墨香,施玉儿看完后便将信又好好收起,知道沈临川也记挂着自己,初来此地的不适应也少了几分。

许是这两日在路上实在是太累了,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睡了许多日也没感觉好一些,但是日日同府里的丫环聊天说话,倒是知晓了不少府里如今的情况。

原来沈临川是真的没骗她,沈家的确无纳妾之人,如今的几位叔伯都是嫡亲的亲戚,再往上一些叔祖都是同一脉分下来的,只是他们现如今都不在府内,二叔是如今太原城内的知府,三叔则在外经商,旁的一个姑姑在娘家未归。

沈家不如其它旁的世家大族一般觉得商人市侩,反而每一辈中都有一位深谙经商之道之人,在沈临川这一辈中,若是论官职则是他坐的最高,握权最大,旁的几个堂弟次一些但也身居要位,但论经商,却是别有说法。

沈家之内关系也和睦,几个父辈都是老太太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如今亦是都来往密切,掌家人是沈父一脉,他原先在京中属先帝麾下,长子入仕后便归乡料理起了家族事务。

说起这桩事时,雾莲还感慨沈父如今的掌家能力都是同沈二叔学的,毕竟当年大哥在京中任职三弟在外经商,独在太原的沈二叔只能担起哥哥的担子,将这个家代管了十几载,可谓是任劳任怨,与沈二婶将上下都照料的极好。

“那的确是好,也不会因权利落于旁人之手而有纷争,”施玉儿听后更加觉得沈家有大家风范,忙央着雾莲再多说些,“你再多说些,我还想听。”

“这也是奴婢从前听夫人他们讲的,再说了,本就是自家亲兄弟,血溶于水,没什么好争的,”雾莲又重新温上一壶茶水,让她喝下,说道:“您在院子里睡了好几天了,今日不如出去走走?”

“等我将信写完。”

施玉儿一边听雾莲说着趣事儿一边在给沈临川写信,也没写什么别的东西,就是自己在太原的一些趣事儿,比如老夫人送来的两只小鸟儿、沈母前几日令人给她打的头面,她新学的一些绣帕子花样等等,都写了上去,满满当当写了三大页纸。

她可不像沈临川一样只说那么几句话,她几眼便看完了,都不够再期待一会儿,等到最后一个字落笔,她将宣纸用指拈起然后吹了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才将信折起来放进信封里交给小厮寄出去。

雾莲也将出府令牌和帷帽拿来,二人先知会了一声沈母,才出门。

从沈府的东侧门出去,再走半刻钟便是繁华又热闹的街道,此时已经傍晚,许多小娘子有人作伴都未戴帷帽,提着篮子与友人言笑晏晏。

施玉儿看的眼热,便也可怜巴巴央求雾莲让她也将帷帽取了,“你瞧旁人都没戴,我也不愿戴着,热热的还不透气,你又会武功,定然可以保护我,咱们就将这帽子取了吧。”

进了太原就相当于是进了沈家的地盘,雾莲帮她将帷帽取了,交给随行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在太原可以不戴,但若是回京,您可不能再这般,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