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若是不听话,我便休了你

(79章大修过, 请知晓。)

皇后冷眼打量着眼前眼前微低着头,虽看似天真傻气,实则极其通透的女子。

自成婚两个多月以来, 她虽然年纪不大, 为人处事却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严宽有济,且有一颗仁心,阖宫上下提起太子妃没有不夸赞的。便是原先觉得东宫储君娶一寡妇做太子妃, 很是不满的朝臣们,提起她亦是赞不绝口。

就连她自己,也在渐渐接受她寡妇的身份。

明明做得这样好,为何非要在这件事上行差踏错。

要知晓, 自古以来,便没有太子妃入住太子寝殿的规矩。

她实在想不通,如今东宫也只有她一个, 便是住在承恩殿又如何,不过两步路而已,何必要这样落人口实。

她这时道:“儿媳知晓很不合规矩。”

“太子妃既然知晓不合规矩,为何还要做?”

皇后微微蹙眉,  “此事,是三郎的主意, 还是太子妃的主意?”

定是三郎撺掇, 否则她哪有这样大的胆子!

*

明德殿。

才刚刚同大臣们议完政事, 正准备回光天殿的谢珩听闻桃夭被叫去坤宁宫, 知晓定是因为搬寝殿的事情, 生怕皇后为难桃夭, 立刻乘车去了坤宁宫。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 只怕去晚了自己媳妇儿被母亲欺负,不停催促小黄门加速赶车。

平日里差不多两刻钟的车程,硬生生缩短成一刻钟。待到了坤宁宫门口,一向极稳重的男人不待车停稳便下了车。才入宫苑,迎面便撞上赵姑姑。

不待赵姑姑行礼请安,他道:“太子妃如何?”

赵姑姑往殿内看了一眼,小声道:“正在同皇后殿下叙话。”

谢珩往里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一抹窈窕的绛红色身影正立在一团光影里。

侧颜娴静美好的女子微微低着粉白的颈,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刚好听到母亲问:“太子妃既知道不合规矩,为何非要做?”

原本想要跨入殿中的谢珩脚步不由地停住。

他其实也很想知晓。

他哄了她那么多回,她都不肯搬,却为何突然又肯。

他亦很想知晓,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她的夫君,还是她喜欢的男子。

可等了许久,无论是皇后还是谢珩都没有等到她的答案。

只见她跪地告罪,“此事是儿媳的错,请母亲责罚。”

不待皇后作答,谢珩大步走进殿内,将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吩咐赵姑姑,“送太子妃先回东宫休息。”

桃夭有些担忧地看谢珩一眼。

谢珩安抚道:“此事我会解决,回去等我便是。”

桃夭这才随赵姑姑出去。

待那抹绛红色的身影走远,谢珩才收回视线,望向坐在窗前正在修建花枝的皇后,道:“她不肯搬,是儿子缠着她搬的。”

皇后亦是不理解,“光天殿同承恩殿不过差几步路,眼下东宫又没有旁的女子,三郎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谢珩缓缓道:“光天殿同承恩殿确实差不了几步路,可一国储君同一国太子妃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儿子想要做的是她的夫君,关起门来想要同她过寻常夫妻的日子。”

不待皇后说话,他又道:“儿子就是想要告诉她,从今往后,东宫唯有她一人。”

成婚这么久以来,他从不敢同她谈这个问题,生怕她说出什么叫自己扎心的话来。

尤其是经过她二姐姐一事,他心底更加害怕,所以千方百计求着她搬进自己的寝殿。

她肯搬,他便默认她知晓自己的心意。

“阿娘,从来都是儿子离不开她,而并非她离不开儿子。”

哪怕她现在同他这样好,可他总觉得,她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皇后忍不住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三郎怎如今这般没有出息!”

她一开始觉得,待两人成婚久了,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再同他谈谈东宫纳妾之事。谁知眼下别说新鲜劲儿没过去,瞧他这意思,是准备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谢珩沉默片刻,道:“左右都没出息了,也不差这一次。儿子的东宫除了她,谁也不需要。”

果然是这样!

皇后闻言没有作声。

半晌,道:“从古至今没有这样的事情。帝王专宠要不得!”

“从今往后便有了。”

谢珩正色道:“儿子没有专宠,儿子是在同自己的妻子好,自古以来,没有哪条礼法规矩,不允许做夫君的只钟爱自己的妻子。”

皇后闻言有些失神,轻轻抚摸着手上碧绿的花茎。

直到谢珩捉住她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被花茎上的刺所刺破,渗出血珠子。

谢珩小心翼翼帮着她挑出指尖里的小刺,又拿帕子替她擦干净血珠子。

皇后盯着如今极会哄人的儿子看了好一会儿,道:“别以为三郎哄我,我就会答应!”

顿了顿,又道:“三郎这套歪理是同谁学的,同她?”

“她的确教了儿子许多东西。”

谢珩眼底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知晓阿娘今日叫她来,并非真心要为难她。不过是碍于立法规矩,不得不做给其他人看。但是日子是儿子再同她过,便是东宫真进了女子又如何,儿子心中只有自己的妻子,岂不是耽误了旁人家的女儿一生的幸福?”

“当初是儿子求她入的宫,儿子不能伤了她的心。阿娘就当瞧不见好不好?这段日子阿娘也瞧见了,她一直在为了儿子努力地做好一名太子妃。”

皇后不作声。

谢珩知晓她态度软和,道:“那儿子今晚还同她一道过来陪阿娘用晚饭好不好?”

皇后轻哼,“想来便来就是,说这话好像谁不让你们来似的。左右东宫如今穷得揭不开锅,做娘亲的养一养自己的儿子儿媳,倒也不费什么。”

谢珩笑了。

他甚少笑,皇后知晓他如今是真高兴,心底轻叹一声,问:“你们都成婚两个多月了。”

谢珩心中不妙,果然听见皇后又道:“我想了想,还是更愿意养孙儿一些。”

谢珩心道这个孙儿恐怕一时半会儿养不了,只好道:“才成婚,不着急。”

皇后横他一眼,“三郎今年都二十一了,要等到几时?寻常人家到了这个年岁不晓得生了几个。便是我不催,前朝的臣子们也会催。三郎若是不肯填充东宫,可总得有子嗣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谢珩应付,“儿子记下了。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便先回去了。”

皇后知晓他是急着回去安抚自己的媳妇儿,道:“搬宫殿的事儿阿娘可以不追究,只一点,阿娘要抱孙子。若是她半年内都未能有孕,就莫要怪阿娘往东宫里头塞人。”

谢珩知晓母亲肯退让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心想要不回去再同她商量商量,把日期改一改,若是半年后有孕来年便有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