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他筹码太多,她却只有一张底牌,对着他的真真假假,索性一句不信,收藏好了自己的一颗心,和他的对弈,也才能勉强进行下去。

靳长殊抱着宋荔晚走后,靳长浮总算敢松了口气。

旁边,袁逐扶住他,哎呦一声:“你这可出了不少冷汗啊,衣服都湿透了。”

靳长浮苦笑一声:“逐哥,你别笑我,换你被哥哥那样看,你怕不怕?”

袁逐代入一下,打个冷战:“你别吓唬我,我说三少,你下次可千万别带这种乱七八糟的人来了。得罪了二爷,不一定会死,可得罪了那位小祖宗,可一定生不如死啊。”

“我之前只知道,二哥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今天见了才知道,二哥竟然这样宠她。”靳长浮直起腰来,望着靳长殊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没想到哥哥喜欢这样的……真是出人意料。”

袁逐只以为靳长浮说的是宋荔晚的长相,生怕他不知道轻重,看轻了宋荔晚:“你别看这小祖宗长得柔柔弱弱,可被二爷宠得没边了。不过我也纳闷,她虽然长得美,可这么多年想要往二爷身边挤的人里面,和她一样美的也不是没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投了二爷的缘。”

靳长浮却笑了:“二哥这样的身份地位,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一定不是只靠容色那么简单。她刚刚三言两语,我不就得了济吗?往后受她庇佑的地方,还有更多也说不定呢。”

枕头风吹得好,那比什么都管用,没想到靳三少看着年纪轻轻,也深谙个中道理。

袁逐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就看靳长浮往休息室方向走去。袁逐连忙喊他:“二爷还在里面没出来呢。”

“我知道。”靳长浮回眸淡淡一笑,“我找二哥说几句话。”

乖乖,刚惹完靳长殊生气,就敢往他身边凑。袁逐不由肃然起敬,不愧是三少,胆子就是大。就是不知同那位小祖宗比起来,谁在二爷心中的地位,要占得更高一些了。

-

休息室中,日暖生香。

宽大的金丝木圈椅冷而硬,层层叠叠的锦缎铺就其上,每一匹都价格不菲,却这样蜿蜒直至地上,流淌不尽的富贵景象,仿若盛放的牡丹花瓣,旖旎地簇拥着坐在上面的宋荔晚。

她在外人面前行止端方,私下里,却总坐没坐样,一条手肘搭在扶手上,身子歪歪地倚在另一端,整个人似一株柔软的藤蔓,眉眼低垂,恰似神女端丽肃穆,忽而抬眸时,蝴蝶样的长睫便颤巍巍地,遮住眸底流滟霓光。

“难得见你动怒,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她的另一条手臂,被握在靳长殊手中。他的掌心宽大,却仿若月颠一捧雪,凉得有些骇人,一手执着棉签,正垂着眼睛替她上药。

那药也是凉而淡的味道,像是薄荷,又像是他身上透出的苦艾同焚香混杂在一起,那复杂而模糊冷淡的气息。

闻言,他嗤笑一声:“替他操心?”

“我又不认识他。”宋荔晚淡然道,“他是你弟弟带来的人,我不想惹三少不快。”

“长浮不会因为这个记恨你。”

“那可未必。”宋荔晚拖长了腔,像是笑,又像是长长的一声叹,“现在不敢恨,因为知道你宠我。可等我以后失了宠离开你,你们靳家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唔——”

宋荔晚吃痛,闷哼一声,却是靳长殊收紧手指,重重握在她的腕上。

她的腕子极细,不过拇指食指一圈,便能牢牢掌控。肌肤像是被月光照过的花瓣似的,娇嫩至极,经不得这样的力,已经泛起了红。

这一次靳长殊却没有怜香惜玉,他原本垂眸,神情淡漠而专注,反倒生出了难得的和煦,倏忽抬眸一瞬,眼底翡色丨欲滴,冷似刀锋,温润尽褪,望着她时,只留下猛兽般择人而噬的穷凶极恶。

“离开?”

他轻轻一拽,便将她拉入怀中,手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她的腰身极细,旗袍修身,腰身处布料包帖,弯折出月牙般妩媚生姿的弧度,他的手落在那一道折角上,似是漫不经心,却又将她牢牢控制在胸膛间的方寸之地。

靳长殊的鼻尖抵在她的耳后,阴鸷地笑了一声,“放心,你不会失宠。当然……”

“也永远不可能离开。”

只是一句闲话,竟是触到了这位爷的逆鳞。

同靳长殊在一起这么久,他的喜怒不定,她却也能立刻分辨出来。

宋荔晚心头一紧,下意识回眸看向了他。他面上神色未变,唯有眸底浓重的翡翠颜色,证明着他的心情,远不如明面上看起来从容冷静。

宋荔晚放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只是玩笑话。”

她是个聪明人,最是识时务,他动了真怒,她就立刻换了姿态,驯顺而恭敬,可他却并不满意。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靳长殊的手挑起她的俏丽削尖的下颌,唇角翘起,可并不是笑,倒像是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入腹中,“我不喜欢。”

离得近了,他那原本风流佻拓的凤眸中,昏沉沉一片,似风暴前一刻,天地都混沌。

压迫感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宽阔的室内,也如同蕴着无边无际的骤雨。宋荔晚深吸口气,勉强说:“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吻了过来。

这个吻很重,不像是一个亲昵的触碰,更近似于纯粹的兽一般的啃噬。他永远冷淡从容,像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件事能令他动容,可这一刻,却如失去掌控,要将她同自己,永远留在此刻。

宋荔晚几乎无法呼吸,恍惚间,成了他掌中玩物,随波逐流般,在他的掌控中沉溺入深不见底的洪流之下。

他的触碰炽热到了极点,几乎令她产生了被灼伤的错觉——

又或许不是错觉,他的手牢牢地攥在她的手臂上,拉着她靠近自己,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可他的指尖,却冰冷如最酷烈的霜雪,冷和热,在这一刻,成了无法去衡量形容的观感。

他占有她全部的世界,又可在一念之间,尽数毁去。

他是主宰,是神祗,是她无力抗衡也无法逃离的命运。

宋荔晚溺水般地将手抵在他的胸口,明明想要推开,可在清醒与沉沦的罅隙间,她迟疑一下,到底,闭上了眼睛。

那细而伶仃的雪白手指,从抵抗的推拒,变成了欲拒还迎似的温柔,颤抖着落在椅间的丝绸上,想要寻觅到浮木,渡自己脱身。

感知到她的顺从,这个暴戾的吻,渐渐地有了绵长而煽情的触感。柔软华丽的丝绸,顺着指尖逶落入地,她也似一朵零落的海棠花,在他怀中,深溺着陷落……

门外忽然响起三声敲门声,靳长浮声音温和地问:“二哥,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