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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是三道粒子束里最具破坏力但也是最不重要的。特种部队并不打算也不希望在私人办公室内刺杀权首,因为她很少在夜间去这间办公室,今晚尤其不可能,因为她是查法兰庆祝仪式的一部分,此刻正在履行公共职责。她在德流乌城的另外一头,这顶多只能算是一次笨拙的尝试。不过,特种部队就是想让袭击看起来像是意图刺杀权首的笨拙尝试,这样权首及其令人望而生畏的保安队伍就可以远离宫殿,让二排去执行他们真正的任务了。

第三道粒子束的能级最低,一闪一闪地犹如外科手术般扫过宫殿屋顶,像手术烧灼似的每次剥去一层皮肤。这道粒子束的目标不是掀起恐惧或大规模破坏,而是要打出一条通往某个房间的直接路径,二排的目标就在那里,这个筹码要是用得好,就能让艾尼沙人退出袭击人类的三方盟约。

“要我们绑架谁?”丹尼尔·哈维问。

“维尤特·瑟尔,”简·萨根说,“艾尼沙皇权的继承人。”

丹尼尔·哈维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提醒雅列想起特种部队士兵尽管有意识融合,为什么还非得面对面开简报会。说到底,什么都代替不了肢体语言。

萨根把任务情报和任务内容转发给大家,但哈维在信息解压完毕前就又说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也开始搞绑架了?”哈维问,“这可是条新路子。”

“我们以前也绑架过,”萨根说,“没什么新鲜的。”

“我们绑架过成年人,”哈维说,“通常来说,都是意图伤害人类的家伙。这次要绑架的是个孩子。”

“说是幼虫更合适。”阿历克斯·伦琴已经解压完任务剪报,开始阅读。

“随你怎么说,”哈维说,“幼虫,崽子,小孩。重点在于,我们要用无辜幼体充当谈判筹码。没说错吧?这恐怕确实是第一次。很下作。”

“这话居然是你说出来的?每天都有人叫你别满嘴喷粪呐。”伦琴说。

哈维望向伦琴,说:“没错,你经常叫我别满嘴喷粪。但我必须要说,这个任务臭不可闻。你们这帮人,脑子都有病了不是?”

“哈维,敌人可没你那么高尚。”朱莉·爱因斯坦说着转发了一张葛底斯堡星上的孩童尸堆照片。雅列又打个哆嗦。

“所以我们就必须和他们一样卑鄙?”哈维说。

“听着,”萨根说,“这事不是投票表决。我们的情报人员说勒雷伊、艾尼沙和奥宾很快就要大规模进军人类空域。我们一直在边缘地带骚扰勒雷伊和奥宾,但始终无法对艾尼沙采取行动,因为我们还得接受一个彬彬有礼的幻象——他们是人类的盟友。这给了他们时间备战,尽管我们喂给艾尼沙人很多假情报,但他们对人类的弱点还是过于了解了。我们有可靠的情报说艾尼沙完全参与了所有袭击计划。如果公开对抗艾尼沙,他们三方就会一起扑上来,而我们的资源不足以和他们同时开战。哈维说得对,这次任务把我们带进了新领域,但其他计划都不如这个有震慑力。我们无法从军事上战胜艾尼沙,但能从心理上打垮他们。”

这时雅列已经读完了整个报告,他对萨根说:“还不止是绑架。”

“对,”萨根说,“单独绑架不足以迫使权首接受我方条件。”

“天哪,”哈维也看完了所有材料,“比屎都他妈臭。”

“比其他的计划强,”萨根说,“除非你真的认为殖民联盟能同时拿下三个敌人。”

“允许我提个问题吗?”哈维问,“我们为什么总摊上这种烂事?”

“我们是特种部队,”萨根说,“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狗屁,”哈维说,“你要去自己去。我们不去。谁都做不出这种事。不能因为其他人不想去就逼着我们去。”

哈维环顾简报室,说:“来吧,我们至少可以说给自己听。军事情报部门的真生人混球想出这个计划,然后一帮真生人将军签字通过,但殖民防卫军的真生人司令官完全不想牵涉进去。于是就交给我们,大家认为我们不会介意,因为我们是一帮两岁大的无道德刽子手。妈的,我有道德,我知道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有。面对面作战老子寸步不退。你们都清楚这一点。但这不是面对面的战斗。这是他妈的狗屁。一等一的臭狗屁。”

“好吧,确实是狗屁,”萨根说,“但同时也是我们的任务。”

“别派我去抢那东西,”哈维说,“我愿意给去的人打掩护,但这杯毒酒我本人就不碰了。”

“我不会派你去的,”萨根说,“有的是其他任务可以交给你。”

“倒霉事到底交给谁呢?”阿历克斯·伦琴说。

“我自己去,”萨根说,“还要两个志愿者。”

“我已经说过了,我负责掩护。”哈维说。

“万一我的脑袋挨了枪子,哈维,要有其他人负责绑架。”萨根说。

“我去,”萨拉·鲍林说,“不过哈维说得对,这坨屎臭气熏天。”

“谢谢,鲍林。”哈维说。

“别客气,”鲍林答道,“别太得意。”

“有一个了,”萨根说,“还有谁?”

简报室里的所有人都望向雅列。

“什么?”雅列忽然不自在起来。

“没什么,”朱莉·爱因斯坦说,“只是你和鲍林总出双入对的。”

“不完全是这样,”雅列说,“我们在排里已经七个月了,掩护过你们每一个人。”

“别激动,”爱因斯坦说,“又没人说你俩结婚了,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掩护过你,但每个人都更愿意和某个特定的人一起执行任务。我的搭档是伦琴。萨根是哈维,因为除了她谁也不肯收他。你和鲍林是搭档。没别的意思。”

“别取笑雅列了,”鲍林笑着说,“他这人很实诚,跟你们这群下流胚不一样。”

“我们是实诚的下流胚。”伦琴说。

“或者说下流得很实诚也行。”爱因斯坦说。

“玩笑开够了吧,”萨根说,“我还缺一个志愿者。”

“狄拉克。”哈维替他报名。

“够了。”萨根说。

“不,”雅列说,“我去。”

萨根似乎想反对,但一转念又算了。“好的。”她说,然后继续简述情况。

“又来了,”雅列一边听简报,一边在私人频道上向鲍林发送道,“你也看见了吧?她其实想说‘不行’的。”

“看见了,”鲍林说,“但她并没有说啊。而且上了战场,她对你和对任何人都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