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页)

金绡幔帐在轻轻地晃着,盖住窗牖投射而来的几缕昼光。

覆盖而来的,又何止是窗外明光。

玉姝凌乱吐息,被他吻得昏昏沉沉间,意识散乱。

醒来时,床幔外浮过大片昼光,玉姝起身,牵引在床柱上的金铃随之晃响。

她坐在榻间,动了动腿,里侧一层肉被蹭得红了一大片,瞥过刺眼的红痕,玉姝眸底迷蒙散了大片。

直至殿门传来动静,她复而抬眼注视着推门而入的银珰。

“将军呢?”

银珰仔细着与宫娥将盥洗之物逐一放好,走近扶她起身,盥洗梳妆后,玉姝简单用了早膳。

午膳时分也是玉姝一人用的,萧淮止这几日忙于前朝政务,只有晚间才会回重华殿陪她用膳。

上京城的初夏有几分湿热,玉姝有孕倒没那般怕寒了,只身子略重了几分,有些畏热,因着她身子虚的缘故,殿内便添了半桶冰。

温度降了下来,她姿势慵懒地倚在美人榻上,银珰候在一侧为她摇着扇子。

半桶冰很快便化为一滩水。

玉姝额间起了一片细汗,她抬眼朝微敞的雕花菱窗看去,庭院里回廊、水榭,一眼便是乌沉沉的一片。

她敛了眉眼,神色恹恹地侧过身。

银珰见她兴致低沉,想起萧淮止吩咐过的话,便道:“娘子可要出去散散心?”

话音一落,玉姝倏地转身看她,乌眸泛起熠亮的光,有些晃眼,银珰大抵是许久没见她开心过,也旋即抿唇一笑。

“将军吩咐过,娘子现在有孕,要多笑笑,您想出去走走,奴婢陪您。”

玉姝心底一时有些怔忡,萧淮止竟愿给她几分自由了……

她只犹豫一息,便赶忙起身,携着银珰拂开珠帘走向殿门之外的廊芜,身后哗啦啦的响声在此刻显得格外脆。

是以,玉姝刚踏上廊道,檐下便折过金色日光,暖洋洋地镀在她柔软的衣裙上,她弯了唇角,双眸熠熠盛着碎光,腰间玉襟随着她步履迈动间而翩飞。

步步都是轻快。

身后的银珰眼瞧着她越过一重重月门,行过迂回游廊,往前殿而行,心中紧张不已,暗叫一声糟了。

行至正殿时,玉姝熠亮乌眸忽定,落在眼前紧闭的巍峨宫门处。

她侧眸看向银珰,“何意?”

银珰方才便想将她唤住,此刻见她眸色微暗,心中也沉了下来,低声解释:“前朝政事过于紧张……将军是……为了保护娘子安危……”

伫立在宫门处的一排士兵见到来人,旋即垂首行礼。

齐齐称了一声“夫人”。

玉姝没说话,只循声看向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尽数都是身着甲胄,手持刀--枪的士兵。

她瞥了眼前方,回身便只得再往寝殿而行。

主殿外的廊芜间,玉姝慢了脚步,万般心思转过,她忽而驻足,再度回首瞥过那一行士兵,其间一人正逢抬首,目光一撞,士兵很快移开。

她也敛了眸光,沉默片刻后,问道:“将军何时回来?”

“约莫是戌时,将军交代今夜晚膳,娘子不必等他了。”

玉姝摇头,只淡淡说:“告诉他,我等他。”

余光觑过银珰微怔的神色,她平静道:“我不能出去,劳烦你遣人告知他,就说我想等他回来一并用晚膳,他若不回来,我便不用。”

——

宣明殿。

酉时正,殿门紧闭,萧淮止从容坐于雕漆沉木长形条案前,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握着一卷卷奏章,长眸垂下,静静地逐一掠过每一行字。

左手边已堆叠如小山般的一沓,他将手中奏章批阅后,复而抬眼,看推门而出的一道黑影。

“何事?”

温栋梁将门阖上,快步行至他跟前躬礼道:“是重华殿派人传话过来。”

他说完,抬眼窥向高位之上的男人,只心底寻思着这般小事,究竟要不要提。

但甫一撞上主公原本冷鸷的目光稍和几分,温栋梁急忙继续说:“玉娘子让人递话给您,说今夜晚膳,她在殿内等您。”

温栋梁琢磨着这将话这般递传着。

静默片刻,案台传来他撂笔的动静,萧淮止淡乜一眼温栋梁,窗外薄光镀上他锋锐深邃的五官,也一并掩盖住他眸底翻涌情绪。

他淡声说:“孤要听她的原话。”

温栋梁眼皮一跳,只得恭声将原话道出。

心中尚存着几分忐忑,只怕主公会不满小娘子如此闹脾气的话,谁知,他眼眸一觑,便见男人薄唇扯动,牵出一个清浅的笑。

“倒是会闹脾气了。”

说罢,他便已拂袖起身,心中思忖着,正好将婚期回去与她一并说了,免得夜长梦多,横生事端。

温栋梁仍持以弓腰揖礼的姿势,眼底瞥过一角浮动的玄金袍角,旋即也躬身紧随身后,思及正事,问了一句:“主公,裴先生还未到,现在便去枢察院吗?”

前方玄影已负手走出殿门,闻言步履稍慢,只冷声答:“你去便是,孤回重华殿。”

另一端拐角处,正逢走出一道清瘦挺拔的影,裴如青神色淡淡地行至殿前,便见那抹玄影消失于廊道间。

他皱眉,看向温栋梁,“他怎么走了?”

温栋梁直起腰背,想起方才主公阴恻恻的笑容,背身顿时觉得有些发凉,脑中转了又转,才道:“有事呢。”

“什么事,这般重要?”

温栋梁浓眉一挑,拍了拍裴如青的肩,“裴先生,你不懂。”

哄祖宗的事,能不重要吗。

作者有话说:

小温:学了几分恋爱小伎俩。

小裴:???你在瞎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