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消失
姜及雨看到崔决的身形近乎快似一道黑影, 直接跳上房顶。
甚至于,他来不及说出一个等字。
姜及雨本绕在手中转着玩的环首短刀,在交锋的一瞬间被夺了回去, 下一刻, 姜及雨手心一痛, 便看到那把短刀扎入了他的手心。
血红色的珠子溅落在茅草做成的屋顶中上,他骂了一句“疯子”, 却不敢懈怠。
这人的武功, 并不在他之下。
本是抱着徐燕芝的姿势改为环住她的腰,就像是扛着个麻袋一样将徐燕芝, 一来是因为他再抱着个人来躲过他的攻击实属不易, 再之将这个四娘当作挡箭牌, 这个叫三郎的,一定不敢下狠手。
但是他错了,崔决的每一次攻击, 都比上一次更狠厉, 他眼底流露出的绝狠,似乎要化作一匹狼, 硬生生地将他撕碎。
“喂,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姜及雨及时跳到一旁, “你妹妹还在我手里呢!你要是打坏了我的屋顶, 我就不还给你妹妹了!”
“把燕燕还给我。”崔决满身煞气,流血不止的
二人僵持不下, 徐燕芝却因为被姜及雨掰过来掰过去而颠得难受, 竟然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她还来不及想她是为什么从院子中一下子撺到房顶上, 整个人都被姜及雨带的晃来晃去,直直叫她想吐,
她被姜及雨搭在她腰间的血手吓得一愣,直接尖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这个手让我看得想吐,我要吐了,呕——”
她自以为机灵地故作干呕,而对面的崔决却倏地一缩手,将自行刺破的手掌往背后一挡,被姜及雨找到了空子,一脚踢中他的腹部,任崔决内力再强,一时间也没招架住,从茅草屋顶上摔了下来。
一时间烟灰四起,压着茅草的大石,也从房顶上因二人打斗也震了下来,直直朝着崔决掉下去的方向落去!
“崔决!!”徐燕芝顾不得其他,四肢并用地想从姜及雨身旁挣脱,姜及雨看着这漂亮的小娘子此时又急又恼,对着他一阵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姜及雨对徐燕芝的印象好,还有心情跟她解释:“可不是我非要踢他的,是他伤了我的手,你看……你兄就是个疯子……”
说着,他展示出那张被短刀穿透的手掌,“你看,疼死了,我说他疯子可不是无凭无据,我刚看到他在用到刺自己的手欸……”
“他乐意,恁管得着吗?!”
谁想到徐燕芝比崔决的动静更大,不过她动的是嘴皮子。
“恁才是疯子呢!恁娘的死鳖孙!恁快放开!”徐燕芝想一口咬住他的虎口,给他点厉害,可姜及雨那只手看着血淋淋的十分恶心,最后的理智还是没让她下嘴,于是咬到他手臂,大声哔哔的声音变成了模糊的呜咽,“恁再不放开,俺就跟恁同归于尽!”
姜及雨虽然听不太明白她说的快又多的方言,但她知道她嘴巴里一定没蹦出什么好词。
索性地上的崔决没了动静,徐燕芝也构不成威胁,干脆就放开她,说实在的,她那两排小牙咬的还没他们村头狗咬人起劲呢!
徐燕芝还在挣扎间突然被姜及雨放开,雨夹雪后的茅草又湿又滑,脚下没站稳,一个打滑,差点也从房顶上摔下去。
她踉踉跄跄的,手脚并用的,爬到崔决摔下去的地方,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唇角留下一缕刺目的红,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样的伤,还是……令她不敢想的事。
以及那从房顶上落下去的石头,距离他不过几寸,差一点就砸在他头上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此时此刻,徐燕芝和崔决的关系再如何,一想到他救过自己那么多次,心中也免不了将他与上辈子的崔决分开来看。
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崔决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们的关系还没搞明白呢,你死了我给你埋哪啊……”
姜及雨在旁边打岔,
“别着急哭,没死呢。你兄命特大。”
说罢,他捞起徐燕芝,轻盈地落在崔决身旁,他身量不如崔决,却比崔决看上去魁梧许多,又是务农习武之人,一手架着崔决,一手扛着徐燕芝,并不费劲。
“正好去见村医咯!”
……
姜及雨将他们二人带到了村医的住处,那村医已经从旁村回来,正拿着碾碎的陈谷喂着鸡,看到姜及雨带着一边扛着一个,其中一只手还血淋淋的,将其中一个郎君的白衣都染红了,他摇了摇头,斥道:“你小子疯了?!你又去与人打架了?还带了个小娘子回来?难不成你也要去当流匪不成,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爹?!”
姜及雨毫不客气地将崔决扔在地上,说道:
“她说他叫崔决。”
村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浓重无比,两条粗黑的眉毛竖了起来,也不管他那两只打架抢食的鸡了,手指指着正陷入晕厥的崔决,又抖着手指着姜及雨。
“此话当真?”
“不太当,”姜及雨耸了耸肩膀,“但……这个小娘子情急之下,叫了他的名字,我耳朵不聋的话,就是崔决。”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补充道:“当然,不排斥同名同姓的可能。”
“胡闹!那崔家三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定是同名同姓的郎君,你将人伤了又绑了来,等他醒过来,我们该如何向他们的亲朋交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小娘子放了,难不成在占人便宜不成?”
姜及雨二话不说,先将徐燕芝推了出去,说道:“她身上有虎符。”
“什……?!”
村医的嘴唇张张合合,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说他是村医,可他脸上有一个碗口大的疤痕,一双犀利的鹰眼紧紧盯着徐燕芝,似乎想将她脸上烧灼出一个洞来。
在徐燕芝的印象里,大夫都有着接近于文人的气质,应该跟崔决差不多的。可如果不说她见得是村医,徐燕芝还以为他就是流匪的头子。
最终,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如梦初醒道:“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我怎么都没认出来呢……”
连带着,看崔决的眼神也变了。
“快把他们带进屋!”
徐燕芝有点摸不准现在的情况,她和崔决被带进他的住处时,崔决并未得到应有的医治,反而那村医看他的眼神越发的不善,看她却带着一丝热忱。
“娘子,你终于来找我们了!”那村医扑通一声跪在,“安国公府亲卫侍长韩双叩见娘子!娘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隐居在这个山庄,不与和闻家任何有关联的人联络,就是为了不被圣上和崔氏查出,闻家还有一支军队活着……我们大多在这里安了家,甚至有了孩子,我们谁都不曾离开,为了能让安国公府洗脱当年谋逆的罪名,韩某一直在等,一个真正的闻家后人,重新启用我们这队精兵!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只要娘子一声令下,韩某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