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审讯(第2/3页)

张珉继续问:“您去那里做什么?”

霍将眠道:“见一个老朋友。”

张珉问:“方便告知我们他的名字吗?”

霍将眠垂眸一笑:“恐怕不能……她是个没有名字的人。”

张珉无法强硬逼问,毕竟霍将眠并不是真的嫌疑犯,目前只能证明他经过了三十四号大街而已。

他只能迂回问询:“您没有见过诺曼执政官?”

“你说零点前后?”霍将眠道,“当然没有,他九点不到就离开了我的住所。”

张珉道:“您与诺曼执政官私下相处了半小时,请问二位都聊了什么?”

霍将眠眉头微挑:“现在这种事都需要我汇报了?”

张珉顿了顿:“难道没有人通知您,诺曼执政官死了吗?”

霍将眠眯了下眼,但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之前淡笑的模样:“诺曼死了?”

虽然诺曼的死还在保密之中,但霍将眠作为上将,自有他的消息来源。

他瞥了眼通讯器几个未接来迅,随意道:“昨晚见了老朋友,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睡得不太安稳,也没接到谁的电话。”

张珉问:“现在您能说说昨晚都与诺曼执政官聊什么了吗?或许与死因有关。”

霍将眠曲起手指轻敲桌面:“你们这是怀疑我杀了他?”

张珉微笑道:“只是例行调查。”

霍将眠与他对视了会儿,才道:“聊了些陈年旧事而已,他与我忏悔昔日的一些过错。”

张珉挂着温和的笑容,一针见血道:“难道不是因为诺曼执政官怀疑您往七区投放畸变型多头绒泡绿菌,让您起了杀意吗?”

霍将眠突然笑了,胸腔发起了震震共鸣,好半天才状似遗憾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更适合在我这边做事。霍中将手下的人都跟他似的,无趣得紧,只有你稍有不同。”

张珉没太多反应,道:“说明长官能善用各种性格的人。”

霍将眠也没闲扯太久,道:“霍中将应该也有怀疑我投放绿菌,难道我也要杀了他吗?”

张珉下意识看了眼单面玻璃后的监控室,笑意逐渐消失。

“这里是军事督查所,还望上将慎言。”

霍将眠道:“说说而言。”

张珉重新挂起笑容:“您十月末连休了二十天的假期,请问都在城内吗?”

霍将眠道:“当然。”

张珉道:“有什么能作为证明吗?”

霍将眠淡道:“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拿出我出城的证据?或者直接点,拿出我去了废水研究高地,带出绿菌群投放到七区的证据。”

张珉笑了笑:“我们现在只是例行问询,还没有真正展开调查,您能主动说说自然最好,但不说也是您的自由。”

“自由?”霍将眠喃喃咀嚼这两个字,道,“真想知道?”

张珉做了个您随意的手势。

霍将眠道:“那二十天里,我都和我的仇人之一在一起。”

张珉又问:“哪位仇人?”

“沃克·马修斯,你也许有点陌生,但他的称号你应该听过——多数人都称他为总督。”

张珉蹙了下眉:“您那二十天一直在城内,却和总督待在一起,而他却是通缉犯……您将他带进城里了吗?”

霍将眠随意地点了下头。

张珉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您这一行为是严重违纪,您认可吗?”

霍将眠颔首。

“……”这一茬属于突发情况,张珉紧了紧呼吸,又道,“在我的记忆里,总督能与您成仇的事件只有一个。”

霍将眠:“那恐怕就是你想的那一个。”

张珉顿了顿,最终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对于您来说,参与了当年审判的所有人……都是仇人吗?”

审讯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记录官敲击键盘的声音也跟着停下,屏住呼吸等待面前这位年轻上将的回答。

几秒的时间,格外漫长。

霍将眠最终吐出一个字:“是。”

……

张珉没想到想问的事情没有答案,但没问的罪名却别霍将眠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抖了出来。

听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即便知道总督不无辜,还是有种寒毛倒立的感觉。

但和投放绿菌和有反叛之心的罪名相比,折磨总督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罪名,霍将眠最多停职一段时间记上处分——毕竟目前找不到一个更强的畸变者替代他,很难重罚。

张珉轻吐一口气,拿出一个证物袋:“您认识这颗子弹吗?”

“……”霍将眠脸上笑意终于淡了,十几年前的子弹,他却一眼认了出来,“认识,它怎么了?”

张珉道:“前任最高执行官赫尔曼·兰格自杀了,用的就是这颗子弹。”

“……”

张珉继续道:“前不久,您又突然接到军令前往了二号裂缝,并在两个《黎明》计划暴露的前几日带回了失踪的几百位计划中的居民——但您却坚持自己没有参与《黎明2号》?”

霍将眠定定地看了会儿桌面,自言自语道:“这是给我安了多少罪名啊……”

张珉道:“您刚刚承认,对您来说,当年参与审判的所有人都是您的仇人,诺曼执政官便是其中之一,还要包括您这些年调度到七区的那几万居民。

“我查过审判那年的遗留录像,您调去七区的那些居民都是当年审判的激进份子。”

一个那样对待总督的人,会放过这些真正造成薄青悲剧的源头吗?

霍将眠嗤笑了声:“我憎恶他们,就要杀了他们吗?”

张珉不语,定定地看着他。

霍将眠丢下一道巨雷:“就像你喜欢霍延己中将,就要和他在一起吗?”

“…………”

张珉浑身一麻,他甚至不敢看向单面玻璃的方向。

呼吸都拉得轻缓又漫长,张珉尽可能保持平静,道:“您能看出来的事,长官自然也能。但长官并没有调离我,大抵是因为我能分清私事与公事,也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我自然也一样,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霍将眠勾了下唇,轻描淡写地说着惊为天人的话:“我不仅憎恨那些激进份子、带动舆论的高层,还对当年所有看戏一般起哄的旁观者,对所有默认了事件发展的其它高层,以及现在一些不知所谓、成天沉浸在愤怒之中的人类——

“包括对我自己,都痛深恶绝。”

打下这段对话的记录官手臂都是抖的,连头都不敢抬。

霍将眠笑着说:“你看,我都没杀了我自己,又怎么会去杀他们?”

张珉:“……”

霍将眠又道:“想杀那些人,我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在调度人口时让他们因意外死在野外,但我没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