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挂了电话后,舒冉又给那团长留的电话打了过去,双方商定好了送票日期。

总算落实一件事儿了。

从火车站出来,兄妹俩又坐了班车,车上人不多,两人在后排找了位置坐下,舒瑜瞧着车窗外的城市花了眼,他道:“妹,票也买了,咱们不急着回去,去商场转转吧。”

这个提议不错,舒冉便应下了。

城市的国营商场果然不同,琳琅满目的商品,连布匹都要鲜艳许多。

舒瑜指了一匹藕粉色的布,“冉冉你看这个,这个颜色你穿肯定很好看。”

舒冉温柔的笑笑,她现在才不喜欢粉色,装嫩,比起这个来她更喜欢大地色系,“走了,我们去那边瞧瞧。”

“不买吗?”

“咱们也没布票啊。”

舒瑜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掏了半天,终于掏出来张皱巴巴的布票,“我们扯上两米,一米给你用,一米给我娶媳妇儿。”

感情这是为了娶媳妇儿特意拿的布票啊,舒冉笑道:“二哥,结婚都要大红色,你买粉色的布人家姑娘可不喜欢。”

舒瑜又摸了摸那布料,“这布料真的好,软绵绵的。”他同售货员道:“我要两米布。”

舒冉诧异道:“你到底想不想结婚?”

舒瑜回说:“结婚另买,给我妹子扯两米布做件好看的衣服。”

扯好布,付了钱,舒瑜方方正正的叠好放在挎包里,他垫着脚尖往柜台里瞧了瞧,五颜六色的布匹旁边还有一堆杂乱的布条,舒瑜指了指道:“同志,那个布条怎么卖?”

售货员道:“那是边角料,不卖。”

舒瑜笑笑:“那边角料应该没用,送我一些呗。”

售货员也没多说,随手抓了一把给了舒瑜,舒瑜拿着那些布条,笑的吃了糖似的,他沾沾自喜道:“这么长的布条扔了多可惜,回去接起来做裤腰带,这些好看的颜色还能给你做头绳。”说着他还抽出一根湖蓝色的布条在舒冉头上比了比,“真好看。”

舒冉瞧不出舒瑜这种糙汉子还有这种巧心思,不由夸道:“二哥,你可真聪明。”

舒瑜嘿嘿的笑笑,又说:“回头你给大哥也捎一条裤腰带,就说我送的。”

舒冉点了点头,“好,我一定送到。”

买完布,两人又逛了逛别的地方,舒冉看到了玻璃柜子里的手表,现在的手表很贵还得需要手表的票,大多数人买不起,舒冉看了又看,好想要啊,没有手机,起码能有个手表看看时间。

只可惜,没票,买不了。

舒冉惋惜的从手表柜台离开,舒瑜又被卖板鸭的吸引了,售货员说板鸭真空包装,放个十几天都不会坏,还不用票,舒瑜脑子一热,一下买了五袋。

舒冉自己去买了两桶麦乳精、两盒子饼干,还有些红虾酥。

此时正值秋季,正是水果上市的季节,水果摊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现在的物流以及冷库还没发展起来,在北方几乎见不到南方水果,尤其是边疆地区,更难见到。

舒冉买了一大兜丑橘,回去她要熬成橘子酱,北方冷,保存的时间长,能吃很久。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兜子板栗。

——

舒冉回到家天都黑透了。

张桂芬担心的着急上火,“怎么现在才回来?”

舒瑜提着东西道:“我们去商场逛了逛。”

张桂芬又问:“票买好了吗?”

舒冉道:“买好了,定了下周三的票。”

正在炕上纳鞋底的张桂兰道:“这没几天了,得给冉冉做几顿好吃的。”

张桂香道:“可不是,明天我就去买两条五花肉,咱们做卤肉饭吃。”

张桂兰道:“再买一些糯米,做些桂花糕,她带着路上吃。”

孙叶瞧着炕上又是被子又是鞋的,便道:“冉冉就一个女孩子,你们又让带这又让带那,她能拿得了吗?”

张桂兰道:“不碍事,到时候让舒瑜把她送上车,舒鹏去接,废不了多少劲儿。”

舒冉锤着腰一言不发的躺在炕上,奔波了一天,她现在只想歇歇。

——

接下来的几天,舒冉又是熬橘子酱,又是做糖渍栗子,最后把热水烫过的玻璃瓶子晒干,把橘子酱跟糖渍栗子放进去拧盖密封就成了。

大姨做了桂花糕,小姨做了清水油炸,把五花肉放在热锅上炒,一直等猪油炼出来,榨干瘦肉,再撒上五香粉、辣椒面跟盐就能吃了,关键是可以保存很久。

张桂芬把舒冉里里外外的衣服都做了,棉手套,棉鞋子,还有厚厚的帽子,姥姥还在帽子上绣了个小老虎。

除此外,张桂芬还给舒冉缝了一条小褥子,让她以后来例假用。

一家人忙忙碌碌,恨不得把家都给搬空了。

刘慧玲拉着舒冉的手一万个舍不得。

舒冉倒是对这种分别看的很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自然会相聚,她换了个话题道:“慧玲姐,上次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有空还是要撮合一下原男女主嘛。

刘慧玲想起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不屑的哧了声,“别提他了,我下午要去镇子上,你陪我一起吧。”

舒冉道:“去镇子上做什么?”

刘慧玲道:“我爸又给我寄了东西。”

也好,自己再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置办的,后天就能走咯!

今天多云,没有太阳也没雨,正好出门,以防万一,刘慧玲还是带了把伞。

两人从村子经过的时候碰到了舒建花,自打上次舒建花被人抬回家后,舒冉就没再见过她了,这才几天的时间,舒建花瞧着就老了不少,而且她嘴还歪了。

这些天舒建花也过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晚上去林子里摘苹果被打架的野猪跟狼吓到了,她才醒过来,又被乔翠兰要还媒婆钱。

舒建花说亲不成,听说舒冉又要走了,这回真的是打水漂了,她心痛的把媒婆钱退了回去,真的肉疼。

这会儿她也没脸见舒冉了,跟老鼠似的,转头就走。

刘慧玲嘀咕道:“你家亲戚怎么一个个鬼鬼祟祟的。”

舒冉道:“亏心事干多了吧。”

“哎,你大伯好了吗?”

“我大伯怎么了?”这几天舒冉忙着准备走的东西,对其它亲戚一无所知。

“他们知道你捞到鱼雷拿了奖励,都去海里打捞东西,你婶子跟大伯也去了,船只触礁翻船了。”

这些人为了钱也太不要命了,触礁,多危险啊。

刘慧玲又道:“算他们运气好,人没事儿,不过你大伯脑袋被磕到了。”

舒冉松了口气,她又道:“这些我还真不知道。”

刘慧玲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喜事儿。”

两人去了邮局,这回刘慧玲的父亲又给她寄了满满一箱子吃的,桃酥啊、蛋糕、梅干菜饼子什么的。拿了包裹,舒冉又去供销社转了转,暂时没想到买什么,两人便往回走,才出了镇子没多远,舒冉就看到了齐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