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从经历了末世, 祝子翎还是头一回获得这样的待遇,一时间有种奇异又古怪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碗里满满都是肉的珍珠丸子,忍不住心想:容昭这个饭票未免也太自觉了,不光提供伙食, 现在都开始主动提供新功能, 给他催吃了?

祝子翎再度抬头看了看容昭, 见对方如墨的眼瞳仍旧沉静地盯着他,好像不看他吃下去罢休似的。

虽然他已经很饱了, 但这么看着容昭俊美的脸, 之前的那个毛病好像再度冒了出来,让本应该饱了的祝子翎不知怎么又感到有些饿了。

意识到这点的祝子翎顿时看着容昭沉默:“……”

周生还觉得他吃得多睡得多是出了什么毛病, 要他说, 他身上要是真有毛病,那肯定只会是这个见了容昭就饿的奇怪反应!

亏他还一改之前的懒散, 努力开始修炼异能了!就是现在看来好像根本没多少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强度还不够。

祝子翎虽然有不止一层的迷惑, 但也还是低头把容昭夹的丸子给吃了,以免自己再馋到直接去咬容昭。

只要不看容昭,那也就不饿了。祝子翎吃掉了丸子,把眼睛从容昭身上拔下来,转向王向和,追问道:“赌坊去尚书府要债怎么样了?”

王向和连忙接着继续说:“要债的人去尚书府敲门,说他们府上二少爷欠了两万两白银。尚书府的下人一听就懵了,都不相信,把人拦在外面, 说要去跟主子禀告。哪知道等过了会儿回来,就直接不搭理要债的人了!只说没有这样的事, 这群人都是胡说八道的,要把人都赶走。”

“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那赌坊都敢上尚书府的门了,当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他们也带了好几个伙计打手,还真不怕尚书府那几个家丁,当时就跟人在尚书府的门前理论起来了。”

“尚书府的家丁急着想把人赶走,说没欠债这回事,偏偏要债的人直接就把借据给摆出来了,还一边到处吆喝着要尚书府的街坊,还有路过的百姓都来给他们评评理。”

“尚书府的热闹多稀奇啊,当时路过的人十个里有九个都停了步,在旁边站着看。”

“那些家丁想要把人赶走,却根本不是那些要债的滑头的对手,连人说话也根本堵不住。”

“那要债的人当街就故意大声说了,尚书府那位二少爷祝子臻,一旬前便开始去他们赌坊,至少都是成百上千两的赌。前头在赌坊里赢了好几千两,赌坊都给足了钱,也就是近几日才输了些。”

“那二少爷说自己是尚书大人的儿子,赌输了还要向赌坊赊账继续赌,说保证能还上。上回欠了七千两的账,那二少爷张口就说都是小钱,还想再赊,还是他们怕赌坊平不了账才拦着没让。”

“不过这七千两倒是没两天也就还上了,而且那二少爷还带了更多钱去赌,还专门赌大的。不听劝,非说自己能赢。哪知道一转眼就又输出去了两万两。”

“这回输了还是跟赌坊借的钱。”

“要债的说,因为知道对方是尚书家的公子,相信尚书府的财力和人品,这回才会直接借了两万两出去。哪知道堂堂一品大员的儿子,现在居然想要赖账!”

“看他们府上二少爷说七千两是小钱的样子,这两万两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尚书大人家里估计随便拿点什么出来都能值两万两,还赖他们一介小店这么点钱,这就着实不厚道了吧。”

王向和就跟亲眼看见了当时的场景一样,把现场情况说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活像给祝子翎情景再现似的。

“那要债的也能说,当场就逮着路边看热闹的人问,说尚书府这是不是不厚道。一边又跟那些家丁掰扯,张口闭口地喊着尚书大官欺压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民,那架势,活活跟演告御状似的。”

“其实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是傻子,赌坊来要债的,也没几个人真会信他们能跟自己说的那样好心可怜,不过那些人敢来尚书府要债,那位二少爷去赌钱的事肯定是十成十了。”

“听到人说七千两是小钱,转眼就欠了两万,那些看热闹的可都惊住了,都对着尚书府的人指指点点起来。”

“尚书府那边这时候也急了,实在不敢让这些人继续在门前这么闹下去。管家又带了一帮家仆出来,非要把要债的赶走,说他们是无端闹事。”

“那要债的这下也是寡不敌众,被尚书府的家丁手脚并用抓了出去,只能大喊着要那二少爷祝子臻亲自出来对质,喊祝尚书家的仆人故意欺压百姓,声音传得那叫一个远。”

“也是巧,正好祝大人下了朝回来,恰巧撞见了这一场。”

“然后呢?他是不是被气傻了?”

祝子翎高兴地问,用眼神催促王向和赶紧往下说。然而王向和却是视线往容昭那儿偏了偏,接着连忙劝道:“王妃您看这甲鱼汤炖得多好,再不喝就凉了,您别忘了吃啊,边吃边听多好。”

“……”祝子翎转头,只见容昭纤长的手把那满满一罐甲鱼汤推到了他跟前,又看着他道:“吃吧。”

祝子翎:“……”

容昭这难道是突然开发出什么投食的兴趣了不成?

眼看着他要是不吃就别想顺畅把这“趣事”听完了,祝子翎也只好盛了满满一碗汤,一边喝一边看向王向和。

嗯……汤确实炖得好。

祝子翎觉得自己还能喝得下两碗。

王向和见状瞄了一眼容昭,见他果然神色缓和,心中一笑,继续给祝子翎讲道:“祝大人还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气傻应该不至于。不过肯定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那要债的吵吵嚷嚷,声音街口就能听见,祝瑞鸿当时就冷了脸,连忙让车夫加快了速度赶回去。

路上对方控诉尚书府倚势凌人的话一句句传进耳朵里,向来自诩清明的祝瑞鸿脸色越来越难看。等见到一大群人正围着尚书府,把他们家当热闹看,祝瑞鸿更是大脑充血,脸色发红。

见到祝瑞鸿的车驾回来,尚书府的家丁顿时都僵住了,百姓们到底也不敢造次,默默给人让出了地方。

祝瑞鸿怒气冲冲地下车,扫了一眼纠缠着的家丁和赌坊伙计,看向在场管家,冷声斥道:“这是在干什么?!”

管家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急着把人赶走就是不想让祝瑞鸿撞上,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还是正好给撞见了。

管家不敢说话,要债的却是分外积极,当即便对着祝瑞鸿惨声申诉道:“尚书大人!尚书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可得给草民们做做主啊!”

“您家二公子欠了我们的银子,借据上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清清楚楚。草民规规矩矩来请二公子还钱,您府上的下人却是问都不问就想要赖账,还直接动手喊打喊杀地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