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马车缓缓停在别院门口, 荀引鹤把江寄月抱回耳房里,命人烧了热水来。

侍刀去而复返, 道:“郡主已经把王妃找回府了, 恐怕王妃很快就会进宫。”

荀引鹤道:“这个颠倒黑白的时间,我给她。”

侍刀道:“侍剑带回来了,相爷现在见吗?”

“不见。”荀引鹤眉眼不抬,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侍刀默了会儿,道:“那侍剑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执行任务, 需要另外派人到姑娘这边吗?”

荀引鹤道:“你待在她身边, 另外给我派个人过来就是。”

侍刀是荀引鹤的亲随,可以说见侍刀如见荀引鹤, 荀引鹤这时候把侍刀给了江寄月,除了保护她外, 更多的还是对她一种身份的认可与强调。

侍刀道:“属下明白。”

他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荀引鹤转身推门而入。

江寄月坐在椅子上, 见他进来, 目光里有一瞬的茫然, 紧接着起身道:“我好像听到了侍刀的声音, 他是把侍剑找回来了吗?”

荀引鹤没有否认。

江寄月忙道:“今日之事, 不能怪侍剑, 是我把她支开的, 你不要罚她, 以后我也不会再这样做了。”

荀引鹤温和地笑:“我知道,所以我会不罚她。”

江寄月松了口气, 道:“那你让她来见我。”

荀引鹤神色未起任何波澜, 游刃有余道:“过阵子罢, 当下事情多,我担心你,便想让侍刀护着你。侍刀是我身边跟惯的,他走了,恐怕得要好几个人来才能填他的空缺,侍剑我就先借去用了。”

他没有明说,大约是怕吓到江寄月,但江寄月也明白,他们之间的事骤然大白于天下,荀引鹤尚可,荀家却很容易把她当作污点抹去,必须得有人在身边护着江寄月,而侍剑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已经失职过不止一回了,所以荀引鹤不放心,因此才把侍刀调给她用。

因此江寄月不再怀疑荀引鹤的话,反而有些愧疚:“你把侍刀给了我,你该怎么办?”

“我不只侍刀一个侍卫,还有其他人可用,卿卿不用担心我。”荀引鹤摸摸她的头,“只要你好,我就能好。”

热水打过来了,荀引鹤差点走进湖里,也抱过湿漉漉的江寄月,因此身上也受了寒,于是索性与她一道洗了。

江寄月闭着眼,任由荀引鹤洗过她的双臂,滚烫的热水挤在两人之间,水浮浪起波,像是江寄月不安的心。

从前或许尚有转圜的余地,但当奸/情暴露了就没了,她的未来只能依附着荀引鹤,荀引鹤如果能护住她,那么她就不会被杀,不会被辱,但即使最后能嫁进荀家,如夏云辉所说那般,大约欺负是少不了的,自由大概也是没了。

她原本以为可以循序渐进,让她与沈知涯和离,然后当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沈知涯没了关系,再和荀引鹤慢慢在一起,虽然是二嫁之身,但也比现在这种苟合好。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江寄月在水中转了个身,奶白的肌肤因为热水变得粉粉的,在氤氲的热气中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羞之美,荀引鹤目光微沉:“怎么了?”

江寄月道:“你今天走了后,还能回来吗?”

一双眼也湿漉漉的,抬头望着他,说不清究竟是脆弱还是坚韧,荀引鹤把巾帕搭在浴桶上,捧着她的脸道:“当然会回来。”

江寄月没有说话,她只是忽然起了点身,双臂揽住荀引鹤的脖子,唇凑吻了上去。

水花四溅,哗啦啦地溅了一地。

结束是在床上,荀引鹤把肠衣取下来,江寄月趴在枕头上,锦被只裹住半个背,上面留着些吻痕与青印,荀引鹤只是无意间瞥了眼,又有些受不住地压下来,循着印子吻了遍。

江寄月伸过手,想去碰一下那肠衣,但又觉得不好意,探过去又缩了回来,一把被荀引鹤抓住,他道:“人都是你的,想摸哪就摸哪。”

他误解了。

江寄月脸一红,道:“谁要摸你了。我就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第一次见,但她第一次想到问,却是有够迟钝的。

荀引鹤道:“避孕的,你未婚先孕,我们是知道孩子血脉,但外人总要质疑,人嘴碎是挡不住的,不想叫孩子受这个委屈,所以才不想让你怀孕,不要多想。”

江寄月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荀引鹤解释清楚了,真是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给她。

江寄月“唔”了声,鼻音懒懒的,很可爱,荀引鹤顺势咬了咬她的鼻头,被江寄月打了一下,他才懒懒一笑,侧躺过去,又嫌不快活,把江寄月也抱过去了。

江寄月道:“我只听说过避子汤,还没见过这ᴶˢᴳ样的。”

“避子汤易得,肠衣难弄,而且戴着它,男人总不快活,所以才少用,导致许多人都不知道。”荀引鹤道,“但避子汤吃多了对你身子有损,我只是戴个肠衣而已,少些快活没什么。”

江寄月质疑他:“少些快活也没见你少做。”

荀引鹤闷笑不语,江寄月羞愤地掐他腰肉,这是荀引鹤最敏感的部位,没过会儿就闷喘起来了,他摸着江寄月的小腿肉:“再来一次?”

……

这一下,天彻底暗了,荀引鹤才餍足地穿衣。江寄月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想到外面的世界大约已经翻天覆地了,荀引鹤却还能与她嬉闹许久,颇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

她狐疑地看着荀引鹤,实在不能不怀疑他是抓紧时间最后放纵一次。

荀引鹤转身过去就见江寄月的神情,像极了一只不安的兔子,他笑了笑,道:“相信我,等我回来。”

他入宫去了。

此时的镇北王妃已经在皇后处喝了四盏茶,皇后命人出宫去寻荀引鹤,怎样也找不见他的踪影,今见他踏入宫门,黄公公忙抱着浮尘颤颤地跑了过来:“相爷你可算入宫了,让娘娘号等。”

荀引鹤淡道:“娘娘处有客在,我便不去叨扰了,我先去见皇上。”

黄公公道:“皇上……可皇上如今正忙于政务,没空见人啊。”

皇后嘱咐,此乃家事丑闻,务必不能让皇上知道,自然不能让荀引鹤去见皇上。

荀引鹤道:“是吗?可宁公公怎么来了?”

那公公一愣,转过身去,果然见到宁公公慢慢走来,到了跟前,不疾不徐地行礼道:“相爷,陛下已经候着了。”

荀引鹤对黄公公道:“我便先走一步。”

黄公公急得不行,只能先回坤宁宫将此时速报于皇后,彼时皇后左等荀引鹤不来,右等他也不来,只能按住满心的焦虑吃茶,她下首处坐着镇北王妃与嘉和郡主。

荀引鹤前脚刚走,嘉和郡主就去把城外礼佛的镇北王妃请了回来,一回来就把才刚闯下的祸告诉了镇北王妃,气得镇北王妃点着她的头:“你这胆子怎就被纵得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