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两人并肩回到了桐丹院。

没有对比倒是不曾发现, 只是从上房到桐丹院都是扶花分柳的,更显得只摆了几盆盆景的桐丹院很冷清寂寞。

江寄月便建议道:“相爷……”

荀引鹤的目光松松扫过来, 江寄月脸一红, 想起夜里被他压着改称呼便罢了,也不知他有什么瘾,非要听她声声唤他夫君, 直唤得她嗓子都哑了,才意犹未尽地放她一马。

原是说了,若她下次再唤错, 就得罚她, 可是江寄月是叫惯了他相爷,一时之间没改过来也是难免, 只是被荀引鹤这样一看,倒显得她格外心虚, 格外不长记性,格外该罚。

江寄月弱弱地改口:“夫君……”

荀引鹤温和道:“卿卿刚才唤我什么?”

江寄月直到现在腰腿都是酸的, 直到昨夜才知道荀引鹤从前有多收敛, 因此她根本不想再经历一次, 于是脸不红气不虚地耍起无赖来:“我能唤夫君什么?自然是夫君了。”

荀引鹤意味深长道:“当真吗?”

“自然是真的。”江寄月忙道, “若是夫君听成了别的, 必然是夫君耳朵不好使了, 该请个大夫瞧瞧了。”

荀引鹤便看着她不说话, 江寄月心虚地直笑, 他却仍旧不说话,江寄月那笑便有些撑不下去了, 渐渐垮了点。

荀引鹤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把她垮掉的笑又往上捏了回去, 道:“瞧你那说谎不打草稿的模样,以为多会睁眼说瞎话呢,原来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别垮啊,接着笑啊。”

江寄月被他捏得脸颊的肉都嘟了起来,她连发音都含糊不清起来:“别捏,我错了。”

荀引鹤见她认输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你说说,刚才究竟叫我什么?”

江寄月无可奈何,只能举起双手认输:“相爷,我错了,我不该撒谎,我刚才叫的是相爷。”

荀引鹤便松了手,还没等江寄月缓过来,就见荀引鹤在她面前举起了三根手指。

江寄月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她愤恨的目光里,荀引鹤闲闲地道:“按照夜里说的,你总共叫错了三次,欠了我三次。”

江寄月愤怒道:“你欺负人!”

荀引鹤很是无辜:“那三声相爷难道是我强迫你唤的吗?”

江寄月道:“可是后两声又怎么能算呢?”她憋起嘴,委委屈屈道,“才刚嫁给你你就欺负我,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对我?”

荀引鹤一愣,江寄月的眼眶却已经泛红了,他嘴角的笑意便淡去了,继而有些惶恐,想安慰她,江寄月却别过身去,不想看他,显然是被他气急了,抹着泪就进去了。

荀引鹤忙拉住她,不顾江寄月的不情愿把她揽到怀里,半是无奈地哄她:“怎么会是欺负你呢?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跟你做那种事啊。”

江寄月见他就这样在院子里把话说出来了,也没想着避一避下属,青天白日的,更觉得害臊,这次是怎么样都要进屋了,荀引鹤便把她抱了进去。

总之进屋是可以的,只是不能离开他。

江寄月仍用袖子掩着脸,不想看他,荀引鹤便只能耐心地哄她:“做那种事,你不快乐吗?”

江寄月的声音细弱蚊讷:“可是你都不顾忌我,我都不想了,你还非要拉着我继续。”

荀引鹤都被她这话给气笑了,江寄月是容易害臊的性子,要是真由着她来,他连畅快一次都不能,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娘子在新婚第一天被他惹得要哭,实在太不该了。

荀引鹤道:“好,下次都听你的,你说让停,我便停。”

自然是假的,小姑娘每次都只记得害羞,不记得那些快乐,真的做了,他哄一哄,她便也哼唧唧地顺从了。

小姑娘好哄着呢。

江寄月却不信,道:“当真?”

荀引鹤道:“千真万确。”

江寄月道:“那我要休息,这几日都不想做。”怕荀引鹤不同意,又忙道,“你非要把枕头塞在我腰下,那么高的枕头,我的腰都被你弄青了,你手劲又大,现在还酸疼着呢。”

她控诉得太细致,荀引鹤也不得不反思昨夜是不是因为没有肠衣而过于兴奋,所以才失控了,而不小心伤着了她。

于是他从善如流道:“好,你想休息几日便休息几日。”

荀引鹤才想说让江寄月脱了衣,让他检查一下,上点化瘀消肿的膏药,却见江寄月袖子一放,哪有什么红眼框白泪珠,小姑娘笑得甜甜的:“谢谢夫君心疼我。”

荀引鹤方知他这是被江寄月哄骗到了,虽然有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鞋子湿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荀引鹤想了很久,也没把下文想出个所以然,又或者说,除了这种地方,荀引鹤还能在哪里湿鞋呢?

他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可奈何又宠溺的笑。

荀引鹤道:“若真酸疼,便让我看看,帮你上个药,要是昨夜被我闹腾地太困,去床上小憩会儿也无妨。”

江寄月道:“还要去上房吃午膳呢,拆卸发簪太麻烦了。”她也不喜欢留着发髻睡。ᴶˢᴳ

荀引鹤却道:“我们不去上房用饭。”

江寄月“嗯?”了声。

荀引鹤道:“今早是特殊,除却一些年节,我们都不用去上房用膳,桐丹院有小厨房。”

江寄月小小‘呀’了声,倒不是被荀引鹤的话惊到了,而是她想起来,荀引鹤说的他连受伤了后请大夫御医都不肯,只让侍枪医治,当时他说的是因兄长的腿伤,可是若从这件事推及开来,荀引鹤不信荀府的何止是大夫,恐怕还有一切。

荀引鹤看出了她的一些困惑,道:“厨房是后院的事,有娘亲把控着,论理也不会出错,所以年节这种推拒不得的,作陪一番也无妨,只是我不相信惯了,索性就全部不信了。”

换而言之,荀引鹤也知道自己太多疑,可是他没办法改 ,只能任着自己多疑去了。

江寄月渐渐地也笑不出来了,只道:“你在这儿真的好辛苦。”

荀引鹤道:“从前再辛苦,有你来了,我也就不辛苦了。尽管睡去吧。”

“嗯。”江寄月应了声,脱了衣服上床去,想了想,又裹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她拍了拍另外一侧床,“你昨夜也睡得迟,一起上来补会觉吧。”

荀引鹤其实不困,他天生精力充沛,何况也习惯了少眠,昨夜闹得再迟都不会影响他次日精神抖擞地看书,处理公务,可是江寄月这样一唤,竟然唤得他能理解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来。

明明只是单纯补个觉而已,那些狐媚手段,把江寄月头割了她都学不来,偏是他被唤得如被勾引了般,向床榻走去。

他记得答应江寄月的事,怕又擦/枪走火,被她控诉欺负她,便没有脱衣,只用被子把江寄月像蝉蛹一样裹起来,自己合衣在外躺着,侧身抱着蝉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