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第2/3页)

沈夫人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她们沈家虽说是豪门,可和叶家相比,完全不是一个体量和概念。

她闭上了嘴巴,眼睛却透出一股愤懑。

令月无声笑了,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场上唯一的“病人”身上,她不会去问沈徽白,人都是会骗人的,可是记忆不会,他命运线里的过往不会骗人。

当她清透的目光扫过来时,沈徽白狠狠打了个激灵。

令月微微眯眼——

山明水秀,山岚如黛,潺潺流淌的小溪自山涧飞流而下,弥漫出浅白色的水雾,百灵鸟般婉转的歌声与溪水合成一曲,穿着休闲装的英俊男人出现在山水之间,令月本能知道,这人就是沈徽白。

一身皮囊倒还看的过去。

他在一群戏水的苗女里,直勾勾地盯着上游,孤零零一个人梳洗的女生——

她是灵秀山水孕育出的精灵,纤细雪白的手握着枣红色的木梳,长长的乌黑的头发下,是叫人惊艳的姣好容貌。

几乎一瞬间,沈徽白捂住心口:“真漂亮。”

常驻这边的下属瞬间皱紧眉头,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这些都是苗寨的姑娘,性格泼辣,本事惊人,咱们这些汉人,千万不能去招惹她们。”

沈徽白正在兴头上:“如果我非要招惹呢?”

“少爷,会出大事的!”

沈徽白笑了一声,很显然,他并没放在心上,反而说:“究竟能出什么大事?难道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下属根本劝不住他,沈徽白回去后满脑子都是苗女的美貌,他本性花心又浪荡,交过的女朋友,双手双脚加起来数都不够用。

花心惯了,对感情更是随心所欲。

他开始狂热追求单纯的苗女,亲自采摘鲜花,插成一大束礼物,知道她喜欢读书,直接买来最新款的平板电脑,甚至为苗寨扯来了网线,却打着义务援助的名头。

陷入自己热恋的沈徽白并不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更没发觉其他人对苗女的古怪态度。

他炽热的目光盯着漂亮的苗女,想她所想,做她所做。

他告诉她玫瑰花的花语,一起在月色下谈心,可以说,满足了对方的全部幻想,一个英俊,善良又赤诚的贴心恋人。

一个是情场浪子,一个是单纯姑娘,就算她的心比冰山还冷,也早就被他一次一次的追求融化成一汪春水。

终于,在某个夜晚,姑娘的家里,他被带进门,初初进去,遇到一个穿着苗衣的老婆婆,不声不吭地站在身后,突然对上她满是褶子的老脸,沈徽白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桑茹主动握住他的手,羞怯地说:“是我奶奶,她眼睛不好,你快走。”

说着走,手指却指向楼上,沈徽白瞬间明白,露出温文儒雅的微笑。

“好茹茹。”他在女生耳边呵气,全副心神都在她僵硬的身体上,并未发现,眼盲老太太惊怒交加的目光。

等他离开后,木板传来噗通一声。

桑茹跪在地上,方才的眼盲老太太定定看着她的好孙女:“这就是你看上的汉人?”

“你知不知道,作为我的传人,下一代生苗,你怎么能看上一个汉人!”

桑茹倔强地看着她,她们苗寨唯一的草姑婆,也是唯一的生苗,抿紧嘴唇,一声不吭,一双漂亮的杏眼却比天上的明星还要璀璨漂亮。

僵持半天,终究是老人叹息一声,后退半步道:“算了,我老了,我管不住你们,但是,如果他敢辜负你,拼了我的命也要把他留在这儿!”

单纯的苗女笑意盈盈,笃定道:“不会的,他不会对我这样的。”

“既然这样,那你听奶奶的,给他下情蛊。”

她提着裙摆上楼,发出轻盈的脚步声,听见这句话后,她猛地一顿:“我不需要!”

“你需要。”拐杖落地的笃笃声让她捂住耳朵,一只花椒颗粒大的蛊虫从她手腕上的银饰里爬出。

“下他情蛊,我不会再管那么多。“

桑茹心脏一跳,知道自己心动了。

她们生苗一族,为了维持血统的纯粹性,从来不与外族接触,更遑论婚嫁恋爱。

心情乱糟糟地桑茹刚进去,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吓了一跳,拧上他的腰,蛊虫借着痛意的遮掩钻进男人身体。

沈徽白拧着眉头,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分。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月光也羞得躲进云层。

桑茹靠着他:“我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沈徽白一怔,笑了起来:“我也是。”

他搂着女生,心里很是不屑,什么山盟海誓,他从来不相信,会把这种情话挂在嘴边,纯粹是那些傻姑娘喜欢。

他想着的时候,心口突然传来一点刺痛,沈徽白并不知道,蛊虫已经爬到他的心脏边缘,如果没有人催动,它会在这里沉眠一辈子。

沈徽白和桑茹过了一段很甜蜜的日子,然而很快,他就厌倦了这样单调乏味的生活,初来,他觉得山明水秀的风景很好看,采摘一朵高岭之花更是有趣,可一旦得手,他便开始放松。

想念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想念各种各样的女人,人不能吊死在一颗树上,沈徽白准备跑路,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瞒过热恋的桑茹,却瞒不过眼盲心不盲的老太太。

他怎么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

是这千户苗寨里唯一的草姑婆,是唯一的生苗传人,是苗疆蛊女!

沈徽白甚至假惺惺地留下一封信,他辜负了对方,让她拿着百万赔偿重新开始,坐上列车的瞬间,他心口猛地一痛。

苗寨吊脚楼,怀孕的惊喜和被抛弃的双重消息同时传入桑茹耳朵里,她攥紧信封,半天没有出声。

他骗了她!

这个负心人!

苗女性格敢爱敢恨,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肚子里的孩子被一碗苦汤药彻底流掉,昔日单纯善良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停流泪:“奶奶,他辜负了我!他骗我!”

“奶奶,你说的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太太端着补药心如刀绞,安抚地拍打着孙女脊背,恨声道:“都是这些贱男人的错,奶奶帮你报仇,你不是下情蛊了吗,催动它!”

情蛊情蛊,摧心断肠。

她不要他的心,她要他的命,一个负心人,最好的下场就是被吃空心脏,偿还他做下的孽债!

所以这是报应?!

令月刻收敛心神,对上几人期盼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让沈徽白躺在床上,手腕上的灵蛇蛊呲溜一下跳上床。

“啊!”沈夫人吓得险些晕倒,这时候她才发现,令月手腕上那对镯子,实际上只有一个,另一只,是一条蛇。

令月:“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