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宝

李景恪从楼上乘坐电梯下来,对这样的小区环境还有些陌生,更像一个过路人。

他给卖房那大哥递了根烟,自己也夹了一根干烟在手里,没抽。

卖房大哥点燃香烟,看李景恪对这房兴趣不高的样子,他吞云吐雾间还想卖力再推销两句,又说还有另一处类似的房型,面积小一点,也可以去看看。

“不用了,”李景恪打断了他,笑笑说,“就这个。”

他当即跟着对方去楼盘营销中心签完了合同,付了首付,爽快得令那大哥震惊不已,又惊喜万分。

李景恪拿到了钥匙,出来后站在马路边上,倒没什么别的感觉,低头把那片钥匙卡进了钥匙串上。

要住进新房也得等好几月后了,那时池灿已经踏上行程去开启了自己的大学新生活。

不过明年池灿放假回来就能见到他们的新家,李景恪倒是很清楚池灿,池灿一定会站在阳台那个窗口看个不停,李景恪只是不确定从那里能不能看见海鸥,也许还是得去西洱河边或洱海近处才能看见。

但无论如何比从前会好上许多。

从前池灿刚来的时候,李景恪还在家具厂,挤出一份房租都很费劲,现在存款没了,但至少也不会缺了池灿去上学的学费。

李景恪一直就知道怎么做翡翠生意,却从来不喜欢做这行,那时候他没得选。

无奈想要赚钱,还是得全靠了它。

离开楼盘附近,李景恪看了看时间,又去了工作室一趟。

他下车后经过小巷,一路往前走,碰见旁边商铺坐在门口聊天的老板跟他打招呼,一条街上,大家自然都成了熟面孔。

李景恪便停下,刚好在门口货架上拿了瓶冰饮料,在柜台前付了钱。那老板继续说趣事似的跟人说着隔壁县城昨晚地震了,他们都没有任何感觉,结果自家外省来的侄子却半夜跑出去,着急忙慌给他打来电话,说地震了。

李景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跟着扯嘴笑笑。

推开工作室的大门,李景恪第一个遇上的果然还是小酥肉这条大狗。

小酥肉平常也不每天来,来了瞧见除唐殊和沈礼钊以外的熟人,睁开眼摇摇尾巴就代表打招呼了,待遇再好一点的得是池灿,虽然池灿来得少。

似乎伯恩山犬天然对老人小孩会更厚待一点。

池灿个子看起来没那么高,喜欢找它说小话,没那么多距离感,它自然也就更喜欢池灿一点。

但池灿好久没来了。

李景恪到工作间和雕工师傅说了几句,看过最新切开的料子。

为了避裂取色以求利益最大化,切料时需要时刻调整方案,除去他们自切的高规格大料需要随时盯着,其他的客户大多会自己上门来看,李景恪提供参考,平常他路过能盯一眼就多盯一眼,也不费太多事。

他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已经从外面回来的唐殊和沈礼钊,那两人坐在大厅的楠木椅上正说着什么,小酥肉跑在跟前晃来晃去,像条成精了的黑毛毯在飞。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也来了,前两天就一直待在这里,池灿难道还没回来?也太兢兢业业了吧。”唐殊和沈礼钊拉开距离,先开口说道。

李景恪走近了解释道:“刚好路过,拿点东西,就多看了一眼。”

沈礼钊跟李景恪示意着打了声招呼,说:“去看完房回来了,买了吗?”

“你以为买房是买小白菜啊,”唐殊啧道,“难道看一眼就能买了。”

“已经付了。”李景恪只能说道。

唐殊倒不在意,只是仍旧瞪了沈礼钊一眼,又看回李景恪,伸手搂着小酥肉那厚实的狗狗脑袋,问:“说起来,怎么没看见池灿来过了,都有大半年了吧?你把池灿弄哪里去了,我还没跟他去看过电影呢,早都说了等他考完就去的。”

自从那次池灿要给李景恪过生日,一个冬天都已经过完,到夏天了,唐殊惦记着的这小家伙居然再没来过,这都高考结束完快一个月了。

要不是唐殊认识了池灿,其实高考那天开始那天结束他也不知道。

“该不会是那次生日……”唐殊突然顿住了,想起他除了替池灿保守过蛋糕的秘密,还顺手给池灿送过礼,“可你不是没过成生日吗?”

李景恪忍不住挑了下眉,面不改色地拎着饮料瓶喝了一口,一时间没说话。

沉默并不代表掩饰,唐殊瞬间就看懂了。他以为池灿会是个聪明的家伙,既然李景恪没回去过成生日,池灿看见了他给的那些东西,也该早做处理。

沈礼钊只注意了唐殊的表情,先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回去跟你再说。”唐殊拂着沈礼钊的手臂说道。

李景恪看着时间不早了,弯腰摸了摸转身过来冲着他的小酥肉,然后冷不丁对沈礼钊说道:“去年我过生日,唐殊托池灿送了份意外的大礼给我,还没有正式谢过,不知道沈哥家里还缺不缺项圈,我可以帮忙定做一套送给小酥肉,或者……下次叫池灿来跟他小殊哥聊聊。”

小酥肉听见自己的名字,格外活泼的在他们之间拱来拱去,他自动消了音,说完便招手要走了:“池灿还在家里,晚一点要闹了。”

唐殊咬牙切齿看着李景恪推门而出的背影,不知道他那份大礼到底怎么了,李景恪既然看见了自然也享受过了,怎么到头来还要找他的麻烦?!除非他误会了李景恪和池灿的关系。但就池灿那个痴迷的小样儿,他什么人没见过啊,就不信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然而等唐殊咬牙切齿完转眼看回来,瞟到沈礼钊,免不了一怵。

大厅里就剩了他们俩,沈礼钊平常在外面人模狗样的,不爱说话深不可测,在唐殊这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上次让你去拿,你说不戴送人了的项圈,你送给李景恪了?”沈礼钊问道。

“我是送给池灿,”唐殊压低了声音说,“你别自我杜撰行不行?”

“池灿才多大,你怎么想的?”

沈礼钊面无表情,顺势拿起了桌上的烟,下一秒却被唐殊一把夺了过去。唐殊瞪着他道:“我戒烟了,你也戒烟了!”

“我看你真是缺个项圈,”沈礼钊收回手,牵过狗来,站起身说,“也不用别人送,晚上回去拿你儿子的就能戴上。”

唐殊本应该发飙生气,听了这话半晌却没出声。沈礼钊问他起不起来,他站起来伸手往沈礼钊身上一推,却反被捏住了手腕。

“我说了不戴那玩意儿,李景恪他居然敢报复我,等下次池灿来了,我绝对让他——”

“不戴就不戴了,晚上回去戴别的。”沈礼钊笑着拉他过来,让他闭嘴,说里面还有一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