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第2/3页)
在场的年轻中医们听祁大夫这么说完,就听出来这两位专家的意思了。
估计在这种病的治疗上,他们已有成熟的系列治疗方案,只要进行分型辩证,就可以按图索骥似地对患者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这种病,有这两位专家坐镇就可以对付了,之所以把他们都叫过来,并不是让他们来给患儿治病,是想借着这机会,给他们这些年轻大夫提供实践的机会,就跟学徒一样。
这些年轻大夫也知道,在治疗小儿急性传染病方面,这两位专家都是权威,不然上级也不至于专门派他们过来。面对这样的权威他们倒也信服,也都挺珍惜这个机会,想跟着专家们多学一点。
很快,有个年轻小伙拿着一沓纸走了过来,跟祁大夫说:“这是去年整理出来的资料,现在发下去吗?”
高大的祁大夫点头,说:“嗯,发下去吧,让他们都看看。”
陈凝手里很快也有了一份,这上面写的是乙脑八法。这就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系列治疗方案了。陈凝低头快速扫视了一遍,暗暗点头,心想老一辈人中能人不少,这些方法总结得挺全面的。
这时另一位专家也上前一步,和气地说:“流行性乙型脑炎这种病名,在咱们的古代医书上并不存在。但我们可以把它归类于温病的一种。而在治疗温病之时,大家要切记,有三个要点是大忌:第一点,勿发汗伤阳;第二点,勿误下伤阳。最后一个也要特别注意,要慎用利水法,以免有伤津液。”
“发给你们的资料上记的是总体的治疗方案,具体到今天这一批患儿,我们决定沿用前年在周边几省暴发乙脑时所用的方案。当时的气候条件和节令、以及患儿的身体症状和诊断结果基本都与这一批相仿。”
“你们先看看,如果有不同意见再提。”
这位专家面目慈和,说出的话让人很愿意接受。他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年轻中医表态一定要好好看。
专家们还要进一步确定最后的方案,跟年轻中医们说了几分钟话,他们就去了旁边的办公室,准备把详细的药方给开出来。大家都清楚,这批患儿还在发着高烧,一旦治晚了,有些小孩说不定会死。就算不死,有的人也有可能会患上痴呆或者癫痫的后遗症。一旦出现严重后果,对这些小孩和他们背后的家庭来说,都是灾难,他们不可能不急。
两位专家刚进办公室,这时走廊远处有个年轻人随着一个护士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陈凝等人闻声望去,便看到朱成栋在那护士带领下快速进了铁门。梅东来那一组的带队领导看他,眉头便皱了皱,有些不快。
这么好的活动机会,别的年轻中医不知道有多珍惜,可这个朱成栋倒好,居然在活动第一天就迟到了,还迟到了半天。虽然他托人带了口信过来,可这行为还是让领导不太满意。
朱成栋赶过来时,气息不太匀,他过来后马上就笑着跟那位带队领导认错:“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急事,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来晚了。我,我接下来肯定不会再来晚的,请领导相信我。”
他说话的态度很诚恳,那位领导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朱成栋先让人带了口信过来,也算是口头请过假了。再者说,谁家都有可能有点突发状况,说不定出了什么事呢,他这当领导的倒也不好太苛刻。
他就没说什么,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又让人也给朱成栋要了一份资料,接下来就让他跟其他组员进病房给患儿做诊断去了。
陈凝跟自己小组的两位中医连着进了两个病房,她给四个患儿做过诊断后,发现这些患儿的症状果然是相仿的,基本上属于同一个证型,用同一种治疗方案是可行的。
第五第六个患儿长得很像,大约都有三岁左右,看上去竟然像是双胞胎兄弟,两兄弟一个闭眼睡着,鼻息急促,脸上红通通的,显然在发高烧。
另一个患儿虽然也在发烧,但他没昏睡,意识还算清楚。陈凝进去的时候,那孩子正跟一位三十多岁、面带泪痕、双眼红肿的妇女说话。
他说的话有点南方口音,还有些含糊不清,跟陈凝一起进去的两位大夫几乎都听不懂那孩子在说什么,但陈凝却听出了大概。
那孩子喘着粗气说:“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
他的声音里虽然带着哭腔,却没有跟他妈妈闹,说话时两只大眼睛里挂着泪,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肉乎乎的脸蛋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
他妈妈看上去很累了,但她仍抱着那小男孩哄劝着:“元元乖,你爸在南方海岛上呢,离这儿太远了,他现在不能来看你。”
“你想回家,想去找爸爸,就快点好起来,你好了妈再带你去,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这妇女脸上虽然挤出一丝笑,哄着孩子,她眼里的泪却憋不住了,成串的从腮边滚了下来。
陈凝心头微沉,心想这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一起生病了,而能进来照料他们的人就只有妈妈一个人。两个孩子一起患上这种凶险的疾病,可想而知,当妈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估计她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要是真有孩子出事,也不知道这位妈妈能不能承受得住?
哪怕他们这些当医生的见惯了这种场面,这时几个人心里还是有点感伤。
陈凝和那几位中医走了进去,她客气地跟那位妇女解释了他们的来意,妇女马上抹了把脸,把孩子放到床头,跟他们说:“好,你们尽管看,我不耽误你们做事。”
陈凝心里若有所思,想了下,她就问那位妇女:“大姐,刚才我听你跟孩子说,他们爸爸在海岛,在南方,那就是南方的岛吧?我不是想问具体位置,我就是想知道那里的气候怎么样,是不是又湿又热?这事跟孩子的病情可能有关,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
陈凝通过刚才母子之间的谈话,心里猜测那孩子的爸爸可能在海岛服役。要是这样的话,贸然问人家在哪儿,就不合适了。所以她换了一种对方能接受的问法。
果然,她这么说,那位妇女就没了压力,她就说:“孩子爸在南方住,那边的海岛一年四季都挺热的,最近那边还没少下雨,确实挺潮,跟你说的差不多,又湿又热。”
陈凝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跟孩子前一段是不是也住在那边的海岛?住了挺长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