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3/4页)

完颜亶不正常,完颜亮更是有名的疯子。跟赵氏皇帝皆软弱,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寰沉吟了下,道:“有完颜宗弼在,完颜亮还蹦哒不起来。小打小闹不行,等到秋收后,要出兵打得金人伤筋动骨。否则,他会转头杀向草原。草原如今都是大宋的疆土,容不得他侵犯!”

虞允文斟酌着道:“草原疆土辽阔,金人如何能打得下?”

赵寰道:“他们就是一群土匪,抢了就走。鞑靼各部的马,牲畜牛羊,是要供给榷场,同样是属于大宋。被金人抢了去,增强骑兵营,反过来再来打大宋。或者等到鞑靼榷场交易后,再去抢肥羊。这等好事,完颜宗弼不会想不到,他在憋着坏水,等待时机。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们机会。”

北地尚在恢复阶段,又连续打了西夏。按说应当休养生息,可与金人的这一战,不得不打。

且不提要防止金人从鞑靼手上捞到好处,这一战,更是在鞑靼面前扬威,给他们警告的好时机。

虞允文当即郑重应了:“下官会练好兵,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赵寰手指点着案桌,道:“向鞑靼调兵。每个部落根据他们的人数,五十抽一。这个数量不多,我要看鞑靼的战斗力,哪个部落更忠心。总不能白护着他们。”

虞允文听得心情大好,赵寰走了西北一趟,鞑靼各部尽收囊中。

真正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赵寰见了各部官员,一直忙到夜幕降临。赵神佑赵金铃清空这焦不离孟的三人,离得久了,下学后就迫不及待跑了来,赵寰留他们一起用了饭。

饭后总算能歇口气,夜里凉爽些,赵寰领着他们在殿前散步消食。

石榴花已经谢了,树上缀满了累累的小石榴。清空抬头看得目不转睛,舔了舔嘴唇道:“石榴好甜呀!”

赵金铃鄙夷道:“石榴不甜,要甘州的瓜才甜呢。”

甘州的瓜这个直接还没成熟,赵寰带了些瓜果做的蜜饯,三人吃得停不下嘴。

晚上要吃饭,蜜饯吃多了伤牙。赵寰看着几个缺牙的人,毫不手软将剩下的蜜饯收走了。赵神佑与赵金铃懂事些,清空要哭不哭,看上去委屈极了。

清空又惦记起了蜜饯,拉着赵金铃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赵神佑小脸上一片纠结,不安地问道:“姑母,南边的小报上写,大娘子没了。这件事可是真的?”

赵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赵神佑小肩膀塌下去,整个人一下就失去了神采,眼泪汪汪。

赵金铃与清空说完了话,看到赵神佑在哭,赶紧上前询问何事。

赵神佑哽咽着道:“小报的消息是真,大娘子没了。”

赵金铃呆了呆,哇地一声哭了。

清空与赵佛佑相处得少,已快忘了她。懵懂地看着她们哭,体贴地递上了自己脏兮兮的帕子。

赵金铃嫌弃地别开了头,继续呜呜哭。

赵神佑向来比较隐忍,无声默默流泪无声,让人怜惜不已。

赵金铃哭喊道:“她怎地不回北地来啊,她傻得很,当时就不该回去。”

赵神佑难得愤怒,大声道:“她不傻!不许你说她。”

赵金铃哭得更大声了,“她就是傻,活着总比死了强。她就是心气太高了!”

赵神佑顿了下,扭过头不搭理她了。清空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为难地看着两人,犹豫不决抠着手指。

半晌后,清空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支持赵神佑,“你说得对。”

赵金铃又伤心又气,扬起手就要捶他。清空灵活地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一溜烟跑了。

生死大事,她们两人见过了太多,早不会感到害怕。

只亲近的人没了,这份伤心,要用岁月来愈合。

赵寰也没劝,等她们两人哭够了,领着回屋,让周男儿打来了水洗漱,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学,你们早些回屋歇息。”

两人听话地点头应了,赵金铃耷拉着肩膀往外走,赵神佑停住不动,可怜兮兮地道:“姑母,晚上我想与你歇在一起,可以吗?”

赵寰一口答应了下来,道:“你先去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要晚些。”

赵神佑马上道:“我陪着你。”

赵寰知道赵神佑肯定睡不着,在她出现之前,两人相依为命,这份感情自是他人不能比。

“正好我也累了,今晚偷一下懒。走吧,我们先去洗簌睡觉。”交代了周男儿一声,进了寝殿。

赵神佑极少到赵寰寝殿来,她转头四看,低声道:“姑母的炕,比以前在浣衣院时大好多。”

赵寰听得心酸难言,赵神佑在怀念浣衣院,她们一起挤在那张破炕上的时日。

邢秉懿,赵瑚儿,赵金铃,赵佛佑,赵神佑,姜醉眉也经常来,后来再多了个严善。

除了赵金铃之外,她们这些人,如今都散落在各方。有些永远不能相见,有些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

洗完上了炕,赵神佑依偎在赵寰的臂弯里,轻颤着叫了声姑母,“易安居士说,大娘子被南边朝廷改封为了公主,说是南边朝廷认为帝姬不吉利,所以大宋才亡了国。我觉着很荒唐,明明是昏德公与那些臣子们,才丢失了大宋江山。与帝姬公主,半点都不相干。”

赵寰道:“你说得对,跟名号无关,他们就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赵神佑难过地道:“其实,先前三十四姑母说得对,大娘子心气高。她经常对我说,要争气,努力学本事。以前她夜里经常做噩梦,睡不着时,就起来看书写字。她回到南边,我都没哭。我以为她不用再做噩梦了,会过得好。”

深深抽噎了下,赵神佑呢喃道:“那是爹爹啊!”

赵寰轻轻拍着赵神佑的背,一下又一下,无声安慰。

赵神佑在浣衣院快病死时,赵寰也是这样拍着她。感到熟悉的温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赵神佑问道:“姑母,你为何不打南边,打回去,就能救很多的百姓了。”

赵寰轻叹一声,耐心细细教她:“不行啊,不能随便打。聪明人做起坏事来,比起蠢货做坏事,破坏力要强大千倍万倍。金国与西夏,他们比起大宋的那群读书人,官员,一百个都不一定能抵一个。只赵构一人,其实不足为惧。但那些聪明却尽干坏事的人,他们才是大麻烦。要一步步来,等西夏与金国不能动弹了,再考虑南边。否则,一边是金国与西夏,一边还要防着他们,朝政不稳,很快就得败亡。”

赵神佑聪明,一下就听懂了,道:“姑母,我明白了。南边打仗不行,在背后使坏却很厉害。”

赵寰笑着夸赞了句,道:“睡吧,你还小,闲读书要紧,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