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裴霁兴冲冲迎上去, 不料对方却没有跟他攀谈的兴致。

夜色沉沉,细密的粉末几不可见,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极轻极碎,飘在空气中久久未沉。

合欢出品, 必属精品, 莫说是一旁卸货的凡人, 便是筑基修士也多看不到王承天瓷瓶里扔出的东西, 但以郝娴等人的目力, 还是在其泼向裴霁的第一时间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沧澜界的律法并不像蓝星那般完善严苛, 但如‘极品合欢散’这般不甚敞亮的药物, 非正常使用也会受到道德的谴责。

又因其见效奇快,效果极佳, 购买起来非常困难,跟蓝星差不多, 属于不能胡乱购买的处方药。

郝娴第一眼看那人手中的瓶子就觉得眼熟,因为她的好友季平就是合欢宗里投机倒把的活跃份子之一, 合欢镇上卖的最好的那几味药, 他没少拿给郝娴显摆过, 尤其是这种极难搞到手的‘极品合欢散’。

而贴标这种事,几乎是季平一类二手贩子进货出货时心照不宣的隐形规矩。

毕竟若是被执法堂逮到无医嘱买卖一瓶, 就都得被关上几个月, 若是卖给了不法分子、邪修恶修一类,更是非但几年都别想出来,还得亲身试药尝尝教训。

据季平说, 他有个不能透露姓名的朋友, 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做事不谨慎, 被执法堂修士给钓鱼执法了一回,然后就被迫亲身尝试了一下这药。

据这位朋友形容,磕完药的自己,就像是配种的猪,恨不得生出一整个沧澜界。

这让当时还曾年幼单纯的郝娴,心灵大受震撼。

故而在看穿瓶子贴标的瞬间,郝娴脑子里就闪过了这句振聋发聩的试用体验。

“妈耶!”

也多亏了裴霁自己个儿冲的快,其他队友都被落开几步之遥,又由他一挡,谁都有幸没挨着。

可即便离得远,郝娴还是捂着嘴抽的那口凉气。

“二狗!掩息!那个不能闻!”

“哈哈哈!晚了!”

王承天仰头大笑,一瓶原是十次的量,本来让裴霁挡回去一些,又落到地上一些,如今这一笑,至少还剩五次的量,就被他吸了个七七八八。

王承天在来之前,便已经在心中打好了算盘,做好了计划。

能化形两只‘妖兽’明显是一雌一雄,若能两只都得自然是最好,若得不了,就先抓了公的这只,也更衬自己的威风。

而母的那个,没了公的作伴,就算跑出去,也跑不远。

抱着这样的念头,王承天一开始便是冲裴霁而去。

天助他也,许是二者间真有几分主仆缘分,那雄性化形妖兽竟也满脸欢喜的向自己迎来,早知如此,他便不浪费御兽散了。

想到日后便能拥有一只可化形,能人言的灵宠,王承天心中大喜,激动的心神荡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恨不得立马将其揽入怀中,再踏剑而去,关进洞府狠狠的炼化一番。

他目光热辣辣直勾勾的盯着裴霁,软声道:“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的,闻不闻,又有什么妨碍?”

对面的裴霁,闻言同样也是气血上涌,自己好好一个大男人,竟被另一个男人言语轻薄,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气的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你这人在说什么?!什么你的我的?!你、你……”

郝娴在后面看着直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人家辩论呢?

“二狗!快走!那东西是……”

她清白一姑娘,又是合欢弟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说不出名字来,干脆直接冲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便走:“快走,有毒!”

裴霁刚刚抄起旁边装卸货的锁链,准备把对方抽成猪头,就脚下一轻,被郝娴生生给扯飞了起来,又落到水灵龟的龟背上。

水灵龟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却不曾想断云门那修士跟变·态一般,满面春光摇摇晃晃就向自己扑了过来。

王承天眼前已经迷离到难以聚焦,似是再没别人,只有这群灵兽在眼前晃荡。

他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瞬间便被强烈的欲·望所占据,哪怕脚下站都站不稳,身下那处也热的发烫,但他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坚定不移。

“想走?一个都走不了!宝贝们,乖乖听话别动,你们都是我王承天的!都得跟我回洞府!”

在水灵龟漫长的妖生中,见过不少想抓自己的修士,却还是第一次见想跟自己交·配的。

他吓得拔腿就跑,四条小短腿倒腾的都快赶上饕餮了,连龟壳上的裴霁都几乎化为了一道残影。

其余人自不用说,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尤其是知道真相的郝娴,掩息还觉不够,又将衣领扥起来罩住了大半张脸,恨不得浑身皮肤都变成塑料,毛孔半分透不得气才好。

眨眼间,栈道下面的郝娴几人便消失了个干净,王承天骤然失去了目标,脑中却还不甚清明,浑浑噩噩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我…我的……”

一圈转过来,空气中仅剩的那些残余粉末也被他彻底吸了个干净,顿时如脑后被敲了一闷锤,唯一一丝理智也消失不见,看谁都像是赤·身·裸·体风情万种的美娇娘。

身后不远的王兴还没来得及躲,就被他一把擒住,给按在了石壁上。

“老祖宗!您在干什……啊!”

王承天抓妖兽这事本来就想的是速战速决,如今虽出了意外,但从他出现,到郝娴等人逃跑,总共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

可就是这么几句话功夫,围观众人如听得是目瞪口呆,看的是瞠目结舌,自觉平生皆是没见过这般不羁放荡、口味独特的修士,一个个都傻了眼。

王兴的一声惨叫,倒叫大家回过了神。

“老祖宗?那他俩是……”

“那人我认识,王兴啊,他不是说有个断云门的太爷爷,好像是叫王……承天?!”

正在议论,王承天猛地一转头,又淫·笑着使法术吸来不远处的另一修士。

修士连反抗都没来得及,衣衫已被王承天的法术撕成碎片。

“妈呀!”

众人吓得撒腿就跑,便是王兴自己带来的几个王家修士,都借着王兴被压在王承天身下的机会,能有多远就跑多远。

往日热闹不输镇子的栈道集市,很快便只剩王承天三人。

直到断云门上面的修士发现今日迟迟未有货物补给,下来查看,才得知此事并通报执法堂处理。

执法堂修士赶到的时候,王兴和另一修士已被蹂·躏到不成人形。

一金丹修士击晕了王承天,带回宗门一查,才发现他吸入了媚药。

执法堂长老面色铁青,一金丹修士竟然被奸人陷害,当众丢了这么大的丑,简直是明晃晃打断云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