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4页)

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实在魔幻。

帐篷里,几双眼睛笔直地看着许芳菲,目光惊艳而诧异,一时都忘了挪开。

就在安则动了动唇,还想跟这位漂亮女兵同志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黑影一晃,一道白杨树般高大笔挺身影忽然映入他的视野,将女兵同志囫囵个儿挡住。

队员们一怔,茫然地抬高视线。

队长郑西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张俊脸冷得像冰块,不发一语,眼神却极其不善。

队员们回过神来,干咳了声,有点尴尬地看向别处。

这时,张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野哥,许芳菲同志是个女孩子,她总不可能也睡这个帐篷,和我们住一起吧?你得给她另外安排个住宿。”

郑西野冷冷一眼瞥过去:“我当然知道。”

张峰被噎得哑口无言,默。

郑西野转头看向身后的许芳菲,淡淡地说:“许芳菲同志,你住的帐篷是另一间。我领你去看看吧。”

许芳菲朝他点头,笑着回道:“嗯,好的。”

郑西野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帽子,又说:“把帽子戴好,出去风就大了。”

“哦。”许芳菲应了声,连忙将摘下的防雪帽又戴回脑袋上,护住耳朵,扣住防风面罩,只露出一双清澈晶亮的眸。

郑西野又盯着她看了会儿,确定小姑娘已经全副武装后,才迈开长腿走到帐篷门口,伸手将厚重的门帘撩起。

霎时间,夹着雪沫的寒风呼啸着灌进来。

许芳菲北风吹得眯起眼,将头埋低,戴着手套的双手下意识收拢衣领,快步走出去。

郑西野在后面跟上,两人并排往前。

走出几步后,郑西野忽然开口,柔声说了句:“我们单位姑娘很少,这帮小子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所以可能有点失态。你别介意,他们都很淳朴,没有其他意思。”

许芳菲闻言愣了下,旋即噗嗤一声,道:“我怎么会介意,我觉得你的队友们都很好玩呀。”

郑西野抬眉,有点儿疑惑:“好玩?”

“嗯。”小姑娘点点头,转过脑袋看他,眼神和语调都格外诚挚,“一看就是一群活泼好动的男孩子,充满朝气和活力。年轻人就该这样嘛,青春四溢。”

郑西野听完这话,在心里细细一品,忽然就有点儿不是味儿。但他不爽又不好表现,只能不咸不淡地反问:“你觉得我活泼好动吗。”

许芳菲呆住:“你?”

许芳菲人都傻了,被这个奇怪的问题搞得脑子卡顿,呆滞两秒才支吾着,回答:“你……你不能用活泼好动来形容吧。”

郑西野侧目瞧她:“那我是什么?”

许芳菲认真思考了下,说:“你有些时候比较皮,跟个流氓无赖一样。但大部分时候,又很正经很沉稳。折个中的话,可能勉强也算‘活泼’?”

郑西野怄得想爆粗口,嗤道:“形容外人,全是褒义词,什么青春四溢充满朝气和活力。形容你自个儿的男人,又是流氓又是无赖,崽崽同志,你是不是欠收拾?”

许芳菲心思剔透,一下听出来,这别扭男人的醋坛子又莫名其妙地翻了。觉得好笑,嘴角弯弯地回他:“郑西野同志,快三十岁的人了,成熟一点好吗?不要这么幼稚。为什么总喜欢和其他人比?”

郑西野脸色凉凉,气定神闲道:“争强好胜,本来是雄性生物的天性。”

许芳菲汗颜:“你少来,又准备胡说八道,扯‘大自然的规律’那一套吗?你能不能换个话术。”

许芳菲顿了下,又忍不住小声吐槽:“而且你不许我夸任何异性,这也太霸道不讲理了,小气得很。”

郑西野直勾勾地盯着她瞧,道:“我先说清楚,我很大度,绝对没有不许你夸任何异性。你欣赏某个异性,甚至对它有好感,我都可以接受。”

许芳菲皱眉,对这个说法表示严重怀疑:“是……吗?”

郑西野懒洋洋地补充:“当然了,这有个小小的前提条件。”

许芳菲好奇:“什么条件?”

郑西野:“前提就是,那个异性不能跟我同一物种。”

许芳菲:“……”

许芳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

心道绕来绕去,拉扯这大半天,他直接说不许她夸奖任何男人不就行了吗?还“同一物种”,玩什么文字游戏呀。

大醋王,小气鬼!

许芳菲在心里暗搓搓地腹诽,唇畔却挂着一个甜丝丝的笑。

没一会儿,郑西野便将许芳菲带进了另一座军绿色的搭帐篷。

许芳菲进去一瞧,发现这间帐篷很空旷,里面放的都是各类装备与器材。大约是没有生火的缘故,整个空间内凉飕飕的,透出能浸透层层衣物与皮肉,凉进人骨的寒意。

“这是装备库。”郑西野在她身后开口,柔声说,“除了每天早晚要来取放装备,平时我们都不会过来。所以这里相对隐私,你可以安心住,不用怕不方便。”

许芳菲朝他乖巧地颔首,笑吟吟说:“好。等车子拖回来,我就去取我的行李和行军床。”

姑娘小巧的脸蛋藏在帽子的面罩背后,晶莹的眸子比昆仑的雪水还清澈,含羞带怯,难以形容的娇俏。

郑西野被这小模样勾得食指轻跳,见四下没有旁人,心念微动,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戴着手套的小爪子握进掌心,很轻地捏了捏,温柔把玩。

他垂着眸瞧她,目光柔静温和,轻声道:“这里比较冷,我等下给你抱个火炉子过来。”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彼此之间甚至没有肌肤相亲,可这克制又压抑的温存亲昵,何其动人,甚至胜过每一次炙热的亲吻。

许芳菲脸蛋泛红,心尖尖都震颤起来,手很乖地蜷于他指掌间,轻“嗯”了声。

这时,她猛然想起他手上的冻伤,低声说道:“对了,你手上的伤!快把手套摘了让我看看。”

郑西野勾了勾唇,淡声说:“没什么大碍。在高原地区干活,冻伤很常见,我糙得很,早就习惯了。”

许芳菲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温和而坚定地道:“我想看一看。”

姑娘人不大一个,平时性格也软绵绵的,可倔起来也是真的倔,格外执拗。

郑西野见许芳菲如此倔强,只好十指微动,摘掉了右手的手套。

许芳菲捧住他青红泛紫而又红肿的右手,用力皱眉,只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呼吸困难。

“很痛吧?”她硬生生把泪意憋回,却还是不敢抬眸看他。只柔声这样问。

郑西野嗓音低柔,应她:“没事,这点小伤,抹了药几天就能好。崽崽,你不用为我担心。”

许芳菲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