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家事

傍晚,陈家大院。

“刺啦……”

悦耳的菜码入油锅声响起,赵清拿着锅铲娴熟的翻动锅里的菜肴。

陈胜和阿鱼一人扒着伙房的一边门柱,垂涎欲滴的望着灶台上摆放的成品鸡鸭鱼肉。

趁着赵清不注意,陈胜伸手偷了两块鸡脯子,一块喂进自己嘴里,一块塞进阿鱼的嘴里,背过房门,窸窸窣窣的快速咀嚼着。

陈胜瞅着阿鱼鼓着腮帮子,像只滑稽小松鼠的模样,哧哧的匿笑。

阿鱼瞅着陈胜油得反光的血盆大口,也弯起了大眼睛,傻傻的跟着笑。

一块鸡脯吃完,陈胜一歪嘴喷出鸡骨头,熟练的把手伸进伙房里去拿吃的。

“啪。”

一双筷子不轻不重的打在了他偷吃的手上,陈胜一歪头,就见赵清没好气儿的瞪着眼睛:“公爹还没回来呢!不许吃!”

陈胜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收回手,抄着双手倚着房门,双眼贼眉鼠眼的在那几盘鸡鸭鱼肉上打转。

阿鱼也背着双手,扬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赵清。

赵清在二人之中扫视了一圈儿,又好气又好笑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双手,然而取出碗筷,麻利的在几盘鸡鸭鱼肉里捡了些边角料,连着筷子一起塞进阿鱼怀里:“喏,慢些吃,鱼有刺!”

阿鱼乐淘淘的眯起双眼,首先架起一大块鸭肉喂到陈胜嘴边。

陈胜低头一张血盆大口,就将鸭肉吞进了嘴里,一脸得逞笑容的问道:“阿鱼,大姐做得菜,好不好吃?”

阿鱼叼着一块鸡肉重重的一点头:“好次!”

陈胜:“嘿嘿嘿!”

阿鱼:“嘿嘿嘿!”

赵清都没眼看这傻乎乎的兄妹俩,没好气的挥舞锅铲道:“你们俩能不能上外边吃去,碍着我做饭啦!”

陈胜置若罔闻,稳如老狗!

阿鱼全心全意对付碗里的肉,纹丝不动!

灶台后烧火的厨娘低着头,努力的忍着笑,但松动的双肩出卖了她的笑意。

陈胜挂不住脸,假意问道:“对了大姐,我让你练的长春桩,你练的咋样了?”

赵清背过脸,镇定自若的说:“就那样呗!”

陈胜:“就那样是哪样?”

赵清:“就那样就是就那样呗!”

“大姐骗人!”

阿鱼开口了,认真的说道:“她好几日都没站桩了!”

赵清双肩一垮,没好气儿的跑到阿鱼身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大姐白待你好啦?就知道向着你大哥……”

阿鱼眯起双眼,“嘿嘿嘿”的笑。

陈胜吐出嘴里的鸭骨头,板着脸说:“大姐,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骗我呢?”

赵清背过脸整治着锅里的菜肴,叫屈道:“练武真的太难了,妾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了那么久,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你说的血气涌动……”

陈胜头疼的“啧”了一声,他知道赵清不喜欢习武。

她喜欢给他们做饭、给他们做衣裳……

陈家大院不是没有仆役,虽然少,但管后院的、管伙房的、管马厩的、看大门的,一概不缺的。

伺候他们仨,绰绰有余!

但他和阿鱼的衣食住行,赵清从不假人手,每日不是琢磨着,要该他们做点什么好吃的,就是琢磨着,快入夏(入冬)了,得给他和阿鱼添置几件衣裳了……

陈胜不是没有劝过。

但他劝不动!

他也知道,强迫赵清不再操持这些杂活,每日跟个菩萨一样端着架子,“享受”世家主母的“幸福”生活。

就和前世那些从乡镇上走出去的天之骄子,强行将和土地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父母接进大城市“享福”的青年人一样。

一样的“一厢情愿”。

一样的“一意孤行”。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强行将社牛关在家里,他会闷死;强行让社恐去社交,他也会抑郁。

求仁得仁,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不过……

陈胜苦口婆心的说:“大姐,我让你习武,又没指着你能练成拳上站得人、臂上跑得马,只是指着你能好生调养调养身子,我跟你说,习武有成的人,老都老得慢一些,七八十岁面容还能和三十出头一样……”

“嘁!”

赵清嗤之以鼻:“那不成妖精了?”

陈胜:“真的,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不信你问阿鱼!”

赵清扭头看向阿鱼。

阿鱼看了看陈胜,再看了看赵清,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

“嘁!”

赵清狭促的看了陈胜一眼:“你还说你不是在骗我?公爹自小习武,还不是该老就老?”

陈胜无语的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阿鱼,索性道:“习武能强身健体这总没错吧?以前习武难,而今习武容易多了,大姐你只要认真练一练,身子一定会比现在利落得多……阿鱼,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往后你每日起身晨练,一定记得将大姐从床榻上拉起来,与你一起来前院站桩,只要大姐的武功有进步,大哥就给你带绿豆糕吃!”

阿鱼叼着一节鱼尾巴,呆萌的看向赵清:“大姐,你会做绿豆糕吗?”

赵清“横眉怒目”的一扭头,佯怒道:“小没良心的,几块绿豆糕你就把大姐卖啦?”

“可是,可是,可是……”

阿鱼也觉得不应该这样,但一想想绿豆糕的滋味,眼泪就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来:“绿豆糕真的好好吃啊!”

陈胜乐不可支:“哈哈哈……”

适时,大门打开了。

只穿赤色军中常服的陈守和陈刀,一前一后走进院儿里。

陈胜拍着手掌迎上去:“啊爹,刀叔!”

自打红衣军成立之后,陈守就常驻蟠龙寨,鲜少再回陈家大院。

陈胜心头明白,他这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打理陈家,也为了避免父子身份易位的尴尬。

虽然陈守常常发牢骚,说些很冷的笑话。

但他一直在努力的尽到他作为的父亲的责任,哪怕很多事明明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也从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