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郎心暗许

大晚上的, 都没个好睡。

苏婷其实不是第一回说出那样的话,大学里也拒绝过男生,但没有一个像章雪扬这样,让她翻来翻去睡不着。

因为失眠, 次日苏婷难得也请了半天假, 戴着眼罩耳罩在家里昏睡一上午。

等终于把睡眠补回来,她下楼拿了监控的快递, 在堂弟远程指导下把监控给装好了。

“麦麦我去上班了, 你在家乖乖的。”苏婷把水和狗粮加好,再检查一遍门窗, 提包出门。

她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叫海玥城,分东西两个区,她住东区,楼下中心花园很大,一早一晚的时候很多人会带家里的小孩或宠物出来散步吹风。

苏婷撑着伞走出大门,左拐往酒楼区域,因为太晒,专捡细叶榕下面走。

广州是榕树下的城市, 榕树四季常青, 而且枝叶延展得很开,沿着下面能走过十几步的荫爽。

不久到达店里,休市时间,外面停车场车很少, 一眼就能看见章雪扬那辆白色新车。他好像很久不开GLE了, 不知道那辆有故障, 还是单纯觉得新车开起来更顺手。

苏婷收伞,走去办公室。

章茹正在外面打水:“来啦。”

“嗯。”

“昨晚回很迟吗?”

“也没有……”苏婷放下伞和包包,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想起昨晚章雪扬也是坐在这里等她,然后在这里,她拒绝了他。

但仔细回想他好像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似乎很冷静接受得也很快,所以……大概不会往心里去吧。

例行开工,苏婷录了些调班单,章茹也在忙。她本身效率是高的,当然,其中也许有无数次跟章雪扬对抗后被迫形成的专注,现在核数制表认真很多,被打回来的次数相对也减少了。

两人各忙各的,章茹清脆的键盘声中,苏婷在店助群里看各店的中秋小晚会,聊着聊着,店助们又说起招聘的事。

现在哪个店都缺人,老店因为要重开早市,尤其缺。

『还是要找找校招的渠道。』大家一致这样认为。

钱秀君艾特苏婷:『阿婷上回说联系一些学校,有啥进展了吗?』

有是有的,苏婷翻出当时统计的excel表:『我打电话问过,很多都需要企业先把资料发过去,等校招开始报名了他们再审核。』也就是说需要等时间,还要跟在场企业去竞争。

『不是有一些可以直接输送的学校吗?』有人说起这个:『如果能谈下直接输送的会不会更好,效率也更高?』

群里提的这件事苏婷也是知道的,以前确实存在过这种乱象,有些职业院校强制并指定学生到某家企业实习,然后从学生的工资中抽成。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各院校就业办光靠企业的好处费都能赚不少。

但现在不同了,不仅查得比较严,强制本身也不是一个好的举动。学生带着情绪来,反抗意识会很强,所以苏婷跟戴玉兰商量过这事,觉得还是找公开招聘的学校比较好,只要福利关怀做到位,人员留存率也能高一些。

『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多找找学校资源,外省也可以试试,只要咱们宣传做到位,应该也会有一部分愿意来这边。』苏婷说。

『也行,那咱们分开找,晚点对一下手头情况。』

聊完工作,一群人又开始聊别的,比如有人问要不要搞个小聚会,说上回在山庄都没聊够,可以约着出去玩玩。

钱秀君对广州是最熟的,提议去越秀公园,山低比较好爬,还有五羊雕像可以看。

苏婷侧头,问总说自己是羊城通的章茹:“五羊雕像是什么?”

“是五羊甜筒的爷爷,广州塔的爸爸,也是广州人的母语羊。”章茹手里打字飞快:“你忘了我们动不动学羊叫吗?”说完就张口示范:“问呢个做咩——啊[问这干啥]?”

知道她在胡扯,苏婷自己查了下,查出是广州城的象征,雕塑出自一则传说,大意是古代五仙下凡体察民情的故事。

过会,章茹狠狠弹了下键盘:“打完收工!”

一个长长的懒腰后,她伸手弹了弹熊猫眉心,像在弹章雪扬脑门:“扬仔,限你半小时内看完,收到回复,不然一脚T你回去吃番薯。”又问苏婷:“饿吗?我去搞点吃的。”

“你不是还有兔头吗?”苏婷问。

“没啦,叫兰姐拿了几包回去给闻仔,还有蔡彩姐她们,分着分着就见底了。”章茹站起来指指三楼:“还是要怪章雪扬,太懒了,带那么一点够谁吃,缩骨佬,小气。”

她太饿了,嘴巴也馋:“我去711摸点关东煮来。”说完拿手机溜出去了。

苏婷坐位置上忙一会,也起来去打水。

营业台在做礼仪培训,所有咨客分站左右,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脸上笑容特别好,两只手在腰间交叠。

“阿婷,来帮我们扮个客人吗?”蔡彩喊她。

苏婷走过去,有个妹子拿她当食客,笑微微过来接待:“下午好,请问您有预约吗?贵姓?几位?哦是苏小姐啊,您预约的V88在二楼,来这边请,我带您上去,小心脚下。石斛汤已经给您留好了,按您要求,用依云炖的。”

苏婷被拉到楼梯边,脚才踏上楼梯,就见章雪扬从拐角走下来。

果然这位就是行走的制冷机,他一出现,咨客妹子连玩笑都不敢开了:“雪扬总。”声音一本正经,背都更直了,仿佛见到门神。

苏婷摸了摸眼皮,无声退到一边。

说实话,这份尴尬比上回被亲了以后还要强,她虽然没跑,但也没好抬眼。

于是在她眼皮底下,章雪扬走了出去,上车后回想她刚才避那几步,对他一声招呼都欠奉,表情淡定到像无事发生。

车里热浪烘着,背像贴在晒焦了的沙发,好一会才被空调吹凉。

章雪扬踩下油门,梭出停车场。

路上接了个电话,是隆发老股东的。

论年纪关系章雪扬要叫一声世伯,但这回他没耐心了:“既然觉得我提供的渠道有问题,那就按规则来。顺便提醒你们,干货和酒水供应商也会跟章记同时起诉。”既然这么愿意耗就法律途径大家一起耗,反正滞纳金会越滚越多,而且跟供应商搞成这样,隆发想再维持正常营业,难。

车行几十里,到达会所。

陆昆正在唱裙下之臣,见他一脸不爽地出现:“怎么了扬少,家庭生活不和谐吗?还是车轮子轧到屎了?”

章雪扬坐进沙发,手里转着个火机,火苗有一下没一下的。

脸这么臭,陆昆切了歌过来陪兄弟:“失恋啦?说出来让大家haapy一下?”

“对啊章生,虽然我们帮不到你,但我们可以出点屎Q[昏招]耍下你嘛。”

整班人落井下石都很有一套,甚至连国外的simon都打来微信:“扬少,我能不能申请看下我的房客真容?看看是哪样靓女,让我们扬少郎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