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赌气(第2/2页)

“都是参定国公的折子!”永穆帝怒容打断她,语气冷沉如重刀压下,“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这么多罪行,瞒都瞒不住!看到时从道和沈廷翰了吧,满朝物议如沸,弹劾的奏折看都看不过来。朕那样倚重章孝温,他还不知足!”

“皇上息怒,兄长向来恭谨,不敢放肆的。”章皇后惊得赶紧跪在地上。

永穆帝没出声,冷冷看着她。

章皇后自知这回朝堂上的风浪掀得有点大,试探道:“兄长也是想为皇上分忧……”话未说完,见永穆帝狠狠瞪过来,赶紧识趣的闭嘴。

她有胆子摆弄东宫,但毕竟不敢迎着皇帝盛怒去挑战天威。

片刻安静,永穆帝似极力克制怒气。

“这事须有交代。”他长身而起,没理会仍跪在地上的章皇后,径直进了内殿。

章皇后仍跪在原地,金砖冷硬,膈得膝盖疼。

她死死揪住金丝彩绣的衣襟,知道永穆帝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敢直触逆鳞,只静静跪在御案跟前,好让皇帝能消消气,亦探探对方的态度。

将近两个时辰后,永穆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才出来。

“皇上还在里面批折子,一时半刻还不得空农,娘娘先请回宫吧,若伤了凤体可如何是好。”内侍行礼过后,将她扶起,又躬身道:“老奴出来时,皇上嘱咐了一句,说除夕将尽,有劳皇后费心操持宫宴,旁的事过了年节再说。”

这便是没打算立即清算的意思。

毕竟都是些口诛笔伐的事,让兄长行事谨慎些,别再被玄镜司抓住把柄,想必能平息。

章皇后松了口气,谢恩之后,自回蓬莱殿去。

……

宫中忙着筹备除夕,盛府自然也一样。

过了小年后,魏鸾便渐渐忙起来,早晚要给盛煜的伤口换药,白日里安排曲园过年要用的东西,去西府时还要帮着长辈筹备年节的礼。因盛煜算是独门独户,她出阁后也不能躲在母亲背后偷懒,除了盛家的人情,也要给她素日往来的人家备礼。

操持内务外,还得留心家宅里的事——

旁的都风平浪静,盛月容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起初是春宫图的那次,盛月容见了她目光躲闪,魏鸾还以为是她也听闻了春宫之事,便不曾理会。谁知后来在乐寿堂碰见,那位的态度越来越淡,甚至有次魏鸾主动去瞧她,还遭了个闭门谢客的待遇。

魏鸾觉得古怪,让染冬留心打听缘故。

很快就打探出眉目,却原来是沈嘉言热情笼络,盛月容赴宴时偷着去过几趟梁王府。

魏鸾心里有了数,仍专心操持过年的事。

如此累了几日,便是除夕之夜。

盛家今年的年夜饭倒是凑了个团圆。

盛明诚携妻带子回府团聚,盛煜也难得没被琐事缠住,傍晚时便回了曲园。魏鸾晌午时就取了乐寿堂,与婆母妯娌一道陪着祖母说话解闷,安排晚饭宴席,其乐融融。到了夜里盛闻天下值回来,一道祭祖过后,人便齐全了。

宽敞的厅里灯红暖融,纱屏薄透,饭菜喷香。

四世同堂,盛老夫人身体康健,盛梦泽小朋友又调皮好动,来回嬉笑闹腾,满室笑语。

魏鸾忍不住想起了家里的母亲。

因章家的案子尚未有定论,父亲和兄长如今仍关在玄镜司的牢狱里。

章皇后虎视眈眈,盛煜又行事谨慎,这等风声鹤唳的时节自然不会冒险行事,今晚的敬国公府里,也唯有长房众人和母亲一道守岁。至亲都不在身边,她怕是愁苦得很,不知道收到她后晌派人送去的东西,心里会不会好过些。

满桌的欢声笑语,推杯换盏,魏鸾也多喝了几杯。

可能是心里藏了事更容易醉的缘故,宴散时头有些昏沉。

她走出乐寿堂,出院门时脚尖没抬够,被门槛绊住,身子晃了晃,赶紧去扶门框。斜刺里却有支手臂伸过来,稳稳扶住她。盛煜撑起披风将她裹住,顺势将她揽在怀里,酒后的声音略微含糊,在她耳畔道:“当心,别摔着。”

魏鸾“嗯”了声,脑袋昏沉难受,不自觉靠在他胸膛。

盛煜酒后眉眼温和,将她紧紧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