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在触须烤焦的味道下,它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被小苏打、葱姜蒜、料酒、保鲜膜和零下十八度低温反复折磨的痛苦岁月,它惊惧的臣服下来,温顺的几乎是无法再多做任何动作的服帖在她头顶上。

宫理拿开了打火机。

她才发现眼前的蠕虫,因为小章鱼的惨叫而更加害怕的趴在地上。

宫理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点燃递到嘴边,脑子更清醒了几分。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这小章鱼再敢作死,她就把烟头按上去。

她这想法还没说出口,小章鱼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杀意,恐惧起来。

或因为小章鱼的退缩,或她理智的堆高,她竟然脑子里多出许多古怪想法来,言语也更加顺畅,宫理歪头看着白色蠕虫,像是逗狗一样,道:“……来来,点个头——”

白色蠕虫真的垂下头去,但它拼命抽动着似乎想要抵抗这种力量。

但它的抵抗没有用,它还是跟“敬个礼,握握手,我们还是好朋友”一样,笨拙的点点头。

稻农震惊的看着一身狂野穿搭的宫理,道:“……你是传闻中的那个反制者,就是在万云台威吓众多污秽者的那位!”

她喃喃道:“怪不得……我以为是甘灯大人不重视我的秧苗计划,却没想到他愿意派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位反制者来帮我……”

宫理怒喝一声:“左愫!柏霁之!”

那刚刚陷入恍惚的二人,几乎是被狠狠抽了下后脑勺一样,惊望着她。

稻农立刻道:“它是有根的!我的秧苗不断吸收,却一直有力量在源源不断的补入它体内。短时间杀了它的办法,就是把它拔|出来!”

……把这么一个大蠕虫从地里拔|出来,柏霁之感觉自己要吐了。

宫理拧眉,直接对它命令道:“出来!”

白色巨虫挣扎着,极度痛苦之下,它竟然将刚刚长出来的复眼重新融回肉下,似乎能借此抵御宫理对它的威吓。

靠,看不见听不见,就当她不存在是吧。顶级摆烂大肉虫了啊。

这么个东西,宫理也想不出办法把它拔|出来啊……

她正想着,忽然几十根毛线飞向它的躯干,紧紧捆住,想要将它往外拉扯——

宫理看到老萍站在古宅墙头,双袖中几十条毛线正拉扯着,显然是听到了稻农的话语。但这白色蠕虫的体型,只是一挣扎老萍便从墙头被反拽倒下来,她两只脚连忙盘住古宅门口的石狮子,才暂缓了反被巨虫拖走。

老萍哀叫道:“我撑不住啊!到底是不是要把它拽出来!你们也使劲儿啊!”

这不是使劲儿就能解决的。这东西一直生活在水里,仿佛只靠孔洞或者是探头来呼吸,倒是让宫理想到了沿海某些埋身在沙里的贝类……

还有一些她经常在蓝鸟上刷的视频,某些博主不断重复的“这个大这个大兄弟们今天赶海捡着宝了这是蛏王啊让我们再撒点——”

她转头看向左愫:“你的符有很多是能化为实物的对吧!”

左愫摇头:“特别具体的结构复杂的东西不行,而且还有些需要实物为基础。你想要我变出什么。”

宫理轻笑道:“盐。大量的盐。”

左愫:“我以前做饭的时候也会在没盐时写字变一下,但必须是要有几颗盐粒做基础——”

俩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刚刚做泡面的时候,口重的平树掏出的那一瓶盐。

平树也正从另一边飞奔而来,宫理对他喊道:“盐!”

平树:“啊?”

宫理:“盐!吃的盐!”

平树跑过来,表情还是懵的,宫理干脆直接拽起他上衣,将银手探入他肚子里。

平树震惊,脸红都顾不得,仿佛是大敌面前即将上战场为你豁命的兄弟突然反手摸了你的屁股说这是他们家乡的祈福方式。

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顺从还是震惊。

但就在他和周围众人傻眼的功夫,宫理已经摸到了形状熟悉的盐瓶,从他肚子里掏出来了!

平树:……我感觉我没有秘密了。

宫理连忙拧盖瓶盖:“要怎么做!”

左愫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以涂满血的手指沾满盐粒,在符纸上画下一个“盐”字。

她默念心诀,似乎在符纸上加注灵力,而后将那符纸往淤泥上方一抛!

那符纸简直就像是在空中打开的异次元口袋,无数雪白的盐粒倾斜而下,如同三十吨大卡车凌空卸货,瞬间淹没了那躲在淤泥之中被毛线捆住的蠕虫。

这盐量,够直接腌到这虫子脱水了吧……

宫理羡慕了:“我有一块小金子,你能不能回头也给我运作一下?”

左愫笑了笑:“盐可不怎么耗费灵力,金子就说不定了,而且只能存在一段时间——啊,它、它真的钻出来了!”

那白色巨虫就像是海里受不了的蛏子,无法呼吸,蜷缩痉挛,竟然在痛苦之中从孔洞里蠕动弹出,落在满地雪白的盐上,打滚不已。

宫理也看到它末端,连着一根明亮发光体脐带,或者说也像细长的多须的根茎。那脐带或根茎外层像是某种软珊瑚的白色半透明柔软管,中芯流淌着蓝紫色的微光——

柏霁之身上黑雾一闪,他再次出现已经是在那虫尾处,手中两把刚刚开路用的大菜刀,用力劈向那蓝紫色脐带!

或许是脐带十分脆弱,或许是那脐带有灵也想主动缩回地下,几乎是他劈砍上的瞬间,脐带断开,只在地上喷流出一滩蓝紫色液体,余下部分便飞速缩回淤泥之中。

稻农喊道:“离那东西远一点!”

谁都知道她说的是地面上的蓝紫色液体。它或许不是液体,是一团很沉的湿黏的蒸汽,是一道浓痰或粘液,柏霁之飞速跳跃躲避开,而靠近它的莹白色秧苗却挺立起来,将它完全吸收至秧苗内部,结成了稻穗。

剩下的这只蠕动的白色虫子,在满地盐粒中奄奄一息,稻农抬手让其他人离远一些,她似乎崴了脚,一瘸一拐的拔起几根附近的秧苗,朝白色巨虫抛去。

秧苗立刻扎根在巨虫身上,茁壮挺立,宫理看到那稻穗沉甸甸的几乎弯了腰,她道:“左愫,来一阵风呢?”

左愫不明所以,还是从怀中拿出风字符,召唤了一道风吹拂向稻穗,盐粒像是风中的雪渣,而稻穗上饱满的颗粒掉落,落在虫身上,又是扎根成一片秧苗。

这虫身已经化作了试验田,虫身迅速干瘪下去,它甚至来不及多发出一声哀嚎,虫身上满是垂着饱满稻穗随风飘舞的莹白色水稻。

稻农撑着工作台,她一脸平静,并没有长舒一口气的轻松,宫理刚要问她下一步要怎么做,就看她两膝一软朝后趔趄昏倒过去。

宫理和左愫连忙上前接住她,才发现她几乎就是一把骨头般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