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宫理手一哆嗦, 拿开了手指,他也没想到宫理会戳他的脸。甘灯像是学她一样,也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宫理的脸颊。

她平时看起来又酷又拽, 脸颊竟然出奇地柔软,他戳出一个窝来,忍不住想笑。

宫理趴在沙发扶手上,像个看主人敷面膜的猫, 表情还有点懵, 两眼悚然。

甘灯觉得, 如果此刻他低头亲她一下, 她说不定会吓到给他脑袋一拳。但也不一定, 她好像对男人一向是游刃有余的,也可能会咬他一口。

宫理看着他, 似乎缓缓回过神来, 也露出她那毫无畏惧的笑容,笑得眼睛眯起, 像是青睐受用,像是怀疑憋坏:“哦, 口味挺重?吃不了辣, 还想吃我啊?有这样勾引的嘛, 脱都不脱。”

她伸出手指, 笑吟吟地勾了一下他衬衣胸口的口袋:“我可是食肉动物。”

甘灯听到自己的心脏只因为她这一个小动作,而跳到呼吸不上来。

他也意识到, 她是想看他出丑或狼狈, 她就想故意骗他多迈一步, 多低一点头,最后再踢一脚哈哈大笑说:“耍你玩, 你还当真。”

或许在原重煜眼里,哪怕宫理把他甩了,他也愿意摇着尾巴开开心心的跟在她后头,远远看着她都好。

但甘灯可不会允许自己落入那副田地。

他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垂眼看她:“我以为你吃腻了肉呢。”

宫理笑:“怎么会,你是不知道我胃口有多好。想让我吃斋戒佛?那我都不会进这庙。”

这话语如此明显,若是转化成动作,简直像是她在舔唇了。

他感觉自己喉结动了动,而宫理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目光滑到他脖颈上,笑容更大。甘灯确实意识到了她是偶尔藏爪子的食肉动物的本质,他甚至有种在她目光下把衬衣领子扣到最上面的冲动。

壁炉噼啪作响,新闻谈话节目里还在快言快语播放着新闻,又是说内阁重组,又是说从抛售股票来看各个议员的背后东家,仿佛在映照她跟甘灯目光的剑拔弩张。

甘灯忽然伸出手,拈住宫理垂到脸前的几缕银发,给她拨到脑后去,宫理明显身子绷紧,笑容却不变。

她的游刃有余也有强装的成分啊。

甘灯手指穿过她头发的末梢,她头发轻得就像是蚕丝或飘云。他道:“就怕胃口大,胆子小。当然你要是挑食,就是没缘分了。”

挑食吗?

宫理眯眼看向甘灯。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她之前总调侃甘灯,但她并不觉得这个人有心眼、算计与大局外的情感。他要是脱了裤子,下半身都跟能放圣光的天使人儿似的。

但回头想想,难道她觉得他心思深沉,满腹算计的时候,他却想的是接近她?

不会吧?这家伙怎么会喜欢人类呢——

他是不是闷骚到了极点,因为这些年太闷了,也憋疯了?身边接触不到别的女人,又一把年纪想解决生理需求,就找她了?

哦!会不会是甘灯还调查过她的义体,听说了她的高科技vagina?要不然就是他确实不喜欢人类,他喜欢仿生人?

他一定是变态吧。

或者说他就想保持——会做|爱的陌生人的客气关系?

宫理没说话,甘灯却道:“你要躲回图书馆睡你的气垫床,也随意。只是这里房间很大,足够睡人的沙发也有好几个,我累了,我要先去休息了。”

他要撑着拐杖起身,宫理也往回缩身子,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她两只人字拖在地上,脚缩到宽大的蓝色连衣裙下头,看着甘灯起身。

他在沙发上坐久了起身后,西装裤在臀部到大腿处有皱褶,宫理竟然盯着那几道褶子看了看,突然感觉到了没露肉也有脂香。

靠,失策了。

她之前的行为,明明是犯混蛋,现在反过来看像勾搭他似的,老男人不会以为是那种成年男女的眉来眼去,就顺道上了船吧。

宫理突然问道:“你去做什么?”

甘灯撑着拐杖,只解开了一颗扣子,往盥洗室的方向走:“洗澡,睡觉。”

宫理:“……”

他真的进浴室了。

?!

啥意思。她要现在溜走吗?

这不是怂了吗!

甘灯是不是脑子有病了?他喝酒了?他们不是那种相互利用,合作中暗算彼此的关系吗?虽然甘灯确实是美人,但她看习惯了并不觉得……

宫理脑子有点乱。

宫理平心而论,是不愿意跟甘灯这种男人发生点什么的,地位高,看不透……但他高高在上端着的架势,看他无所不能的样子,又让她心里会生出恶劣的心思。

不是说故意欺负柏霁之,但只是觉得他被欺负后很可爱的那种小心思。

是她很想对着甘灯犯混蛋,要他下不来台,要他蒙受损失,要他咬牙切齿。

她转头看着电视,谈话节目正在探讨今年可能大热的议员,有人说了好几位风头正盛还出自非营利组织或中小型企业的议员,都呼喊着反对瑞亿的口号,收获了大量的支持率。

宫理蹙着的眉头缓缓打开,她意识到了点什么,甘灯已经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获利不少,方体也顺着在社会势力上更占上风……

她突然打开了自己的光脑,蜷腿坐在沙发上,拨通了红蔷薇的通话。

红蔷薇那边一开始并没有接,她说不定也在惊疑不定,一直在四处逃窜的宫理怎么会突然联系她。

不过三十多秒也接通了,红蔷薇在那头并没有着急开口。

宫理靠着沙发,听着身后盥洗室里隐约的水声,笑道:“啊,是我。都过去好多天了,应该不生气了吧,我懂这些事都要有个交代,那来找我吧。我?我现在正在甘灯的卧室里。等你来哦。”

……

甘灯只是打开了大理石浴室内的水龙头,他则穿着软底皮质拖鞋,卸掉了右腿上的金属支架环,站在外间的洗手台,弯腰往自己脸上扑了一点冷水。

他一定是疯了。

那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语,每一句几乎都是打在他身上的虚线折痕,能让宫理沿着虚线对折把他彻底撕开来看。

他太着急了,这步棋也太不稳了,但他面对她往往就会变成臭棋篓子。

甘灯听说柏霁之决定去出差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再加上宫理一直躲藏在方体内,显得有点精神不佳,他更是能确认——宫理跟小男友的恋爱之路可不怎么顺利。

他几乎已经失去了钓者的冷静和耐心,谁知道她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会不会随便喝几天酒,又把自己裹进新的恋情的漩涡里。

今天真是豪赌,赌输了就恐怕要没机会了。

甘灯不知道宫理眼中的自己是怎样的,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突然,他听到“嘎吱”一声,身后盥洗室的大门被打开,宫理光着脚抱臂靠在门上,看着他的背影:“真磨叽啊,还不洗澡?我以为你已经到了熬不了夜的年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