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宫理手还抚摸着林恩的头发, 低头看着地上的侍女长的尸体,摇摇头。

扎哈尔以为她要说什么威胁警告其他人的话语,或者是假惺惺的再表示一番惋惜。但宫理只是看着满地血迹, 叹气道:“别放太久,地砖是白的,久了容易染色就刷不干净了。快——”

她对旁边几个隐隐腿肚子发软的侍女招了招手。

那几个侍女仿佛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位陛下既有随便杀死在场人的能力, 又去过圣殿后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十有八|九是圣母们也明面上对她下不得手……

她们战战兢兢起来, 圣殿中的大人物们为了大局, 是不可能管她们的, 而她们这些侍女才是离陛下最近、最可能被她抬抬手就杀死的人!

在宫理有些不耐的挥手下,几个侍女拖住尸体的双腿, 就连忙拽了出去, 又把其他几个受伤的人给扶了出去。

在她们从林恩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乎都能感觉到这个明明不可能有信息素威压的Omega……身上萦绕着那股磨牙吮血的气息。

宫理微笑着抬起眼皮看向冷汗涔涔的扎哈尔, 便拽住林恩的手腕,道:“累了, 我休息了, 尽快把地面都收拾一下吧, 味道不好闻。我对气味最敏感了。”

她往寝居走去, 林恩发愣的望着她牵着他的手。

侍女连忙为她打开走廊上的门扉,有个侍女还想多嘴说一句什么, 忽然被身后的另一个侍女一把拽住了, 用力掐着她后背。

侍女与教廷骑士们在血泊周围垂着头, 宫理离去的那扇门晃动着合上了。他们一直听到更深处的门也打开,她的足音远去了, 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了,才松了口气。大家都像是卸了力气一样扶着腰,心里阵阵后怕。

那边两个侍女也低声争执起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没闻出来吗?她都已经易感期了,再叫尤金过来也不是不行——她至少没怀疑过尤金吧!”

“你疯了吧,脑子不好就不要在这个位置当差了,她现在身边就有个Omega,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去找尤金?再说了——她说,她对味道很敏感,已经是在点了,她什么不知道啊?”

“这、这那Omega如此可怕,长得也不好看,还那么高大,她也不可能这么不挑剔吧!”

“用不着你管,你看那Omega手臂上都是疤痕,说不定就是陛下之前留下的。”

旁边又有人低声道:“而且、她如果知道我们都是……为什么留我们?”

“谁知道,也可能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可能——就是不喜欢染色的大理石地板罢了!”

……

宫理摸着自己后颈,她从走进第一扇门之后,就松开了抓着林恩手腕的手,提着裙摆被血湿透的白裙子,径直往下一扇门走去。

林恩跟着她,想开口就先嗅到了宫理身上的信息素。

这是……威慑他吗?

宫理却拧了拧脖子,皱着眉头快步走出去。她本来就有点容易不耐烦,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懒。可这会儿,心里却有更多心浮气躁与狠意缓缓冒上来。

裙摆在地上拖行了一道朱砂毛笔般的红痕,她走进了自己的寝居,猛的转过身来,看向跟在她后面的林恩。

林恩站住脚步。

宫理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光着脚,甚至衣服还是之前那套,胸口的布料还是被划破着,只是风巾换了一件。他简直是泡了血桶跑出来的,左脸上已经找不到没溅血的地方了,刚刚走廊上满墙的血滴也能看出来他伤人手法的利落与凶猛。

宫理看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对他招了招手:“进来。”

林恩上次明明打不过她,这会儿却不怕宫理勒死他,就垂着手赤脚走进来。

说他自在吧,他好像连多余的动作和眼神都不会有;说他局促吧,他一路踩着血脚印,这会儿走进来踩脏了白色长绒地毯,也并不觉得自己不礼貌。

宫理想试试他,她忽然道:“抬头。”

林恩抬起脸来,没有太多犹豫。

宫理突然抬起手肘,一下子攻击向他的咽喉,林恩身体本能猛地反应过来,他抬手挡了一下,但不算躲开,只是避免被她直接撞断舌骨咽管。

宫理立刻踹向他的脚腕,林恩身子一歪,宫理拽住他肩膀,就将他按在了地毯上,手指用力扣着他喉管两侧。

林恩没反抗,就倒在地毯上,侧过脸去看她,脸上的血污蹭在地毯的毛峰上。

宫理也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来找她,只是膝盖压着他肩膀,笑道:“你弄脏了我的地毯。”

他没有惶恐的觉得抱歉,但也不反抗她压着他脖颈能杀了他的动作,宫理:“不怕死?”

林恩摇了摇头,把地毯蹭的更脏了:“死不了。”

宫理松开手,手指在裙子上蹭了蹭:“啧。”

林恩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起来:“……这里不安全。”

宫理笑:“哪里安全?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保护我吧。”

林恩看着她,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身高很有压迫感,声音却像是说悄悄话般压下来:“……不会再发生了。我知道,脑袋里、脐带断了、我不是她的傀儡。”

宫理眯起眼睛来,她没听懂他的话,但心里意识到不妙。这个林恩是认识失忆前的她,但之前关系是怎么样的呢?他为什么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会再发生,是说这个男人做过错事,心里充满愧疚吗?

她故意轻笑道:“是吗?我不信。”

林恩有些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半晌道:“我会杀了她。她的头,提给你看。”

宫理觉得,没失忆的她应该是能知道“杀了她”的意味的,她故意道:“……我要你说出来那个名字。”

“玛姆。”他立刻道:“我会杀了她,砍掉她的头。我可以立刻去做。”

宫理笑着坐在沙发上,翘起脚来,微微低头去解自己凉鞋的系带:“别逗了,你进得去姐妹会吗?”

林恩或许真的有点本事,他蹲下来看她:“……没那么难。”

宫理挑眉看他,手指勾着鞋底满是血红的凉鞋:“我今天见到她了呢。”

林恩沉默震惊的看着她,忽然扑上来,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边沿上:“她、她发现了你吗?”

发现什么?发现她是仿生人?还是说发现她失忆了?

宫理垂眼说了个怎么解读都可以的回答:“别太小瞧我了。”

宫理觉得,林恩的保护与强大是很明显的,有一个人照应能比单打独斗多做很多事,他看起来不算聪明,如果在有必要的时候,把他当做弃子也可以,毕竟他不容易死掉……

宫理试探的伸出手去,解开了林恩穿的袍衫的领口扣子,她以为他会阻拦她解扣子的手,林恩却像个家具像个雕塑似的,任她做任何事都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