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宫理撑在被太阳烤得滚烫的玻璃上, 看向那些“搁浅”的矿车。

谁能做到这样的事?

在这座沙漠中,资源几乎都在圣殿的管理下,其他势力都不足以与姐妹会为敌, 更别说偷偷建造大量车队。所有进出格罗尼雅的大型车辆都要受到管理,私人能够拥有也不过是没有战斗力的矿车——

如果是物理层面上受到袭击的话,最起码需要几艘大型沙漠舰船发动进攻,这不太可能。

宫理更考虑是某种通过内部引发的爆炸。

车队排成两列继续往前进发, 远处能看到沙暴的轮廓, 似乎不是特别严重但面积很大, 看导航车行进的方向, 恐怕是要穿过沙暴。

这么着急冒险, 烈日之下丝毫不愿意停,原因是什么?

她半眯着眼睛看到车队前端已经进入黑雾般的沙暴中, 用夹子将额前的短发全都朝后别去:“啊好想喝冰水, 给我拿一瓶吧。”

她用手扇着风,却没听到林恩的脚步声, 她转过脸去,才发现林恩半蹲在铁床边, 正看着她汗津津的小腿发呆。

宫理估算着距离, 够不够抬腿蹶他一下, 想着的时候小腿挪动了一下。林恩绿眼睛跟着小腿动了一下, 在这个已经够闷热的房间里,突然用比她皮肤更热的铁钳似的大手, 抓住了她腿窝和膝盖后头。她腿窝里是滑溜溜的湿汗, 皮肤又细腻, 他捏住就脱手,如同握不住的游鱼一样。他大为惊讶, 又靠近了些,去抓她小腿。

宫理没忍住,朝他踢过去。

她脚上穿着拖鞋,拖鞋甩出去被他轻松躲开,他逮住了她脚腕,另一只手有点没轻没重地捏了她小腿好几下,才抬起头看着宫理。

宫理一直觉得他不太像“社会性人类”,说是像狗也不一样,狗也很会看人眼色的。但他这会儿看着她小腿的样子,很“男人”。这么说也不对,并不是那种被社会化之后,只会欣赏被定义的性感符号的那种令人厌恶的目光。

而是说如果有一个野人,既不知道人类有异性恋同性恋之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应该结婚,甚至还没因为羞耻而盖上叶子,但他懵懵懂懂对她有亲近有冲动,有用眼睛琢磨不完的热情,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他抱着她小腿,似乎喜欢她稍微凉一点的温度,皮肤滑柔的让他爱不释手,将手往她裙摆下面伸去,但也只是手抱住了她的大腿。宫理也注意到,他就穿了一条的亚麻裤子不只是支棱起来了,也因为汗水或别的而变了深色。

她没穿拖鞋的脚,踩在他脚面上,身子歪了歪,手按在他额头上稳住身形,他被她用力的手指挤得都大小眼了。

宫理笑起来,将头上多余的夹子给了他一个,将他额前的金色头发往后拨去露出汗津津的额头:“不了。白天太热了。”

他听懂了,但显得比之前更有不安的情绪,总是来贴着她。宫理其实情热期快结束了,她感觉虽然情热期有点失控,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像大众口中说的那样会发疯,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很强大,并没有成为信息素的奴隶。

但林恩情热期却没怎么结束,烤可可果的苦甜气味一直很浓重,他就有点难熬了,特别是在嗅不到多少她信息素的时候。

舱室内部有循环,会将空气中的湿气与使用过的水重新净化过滤,水量还是足够宫理洗澡的,只是洗澡的水量和时间都少得可怜了。

宫理在即将进入沙暴的时候,实在受不了高温,决定去用宝贵的水资源洗个澡,她刚进入筒状的淋浴室内,准备打开水龙头,林恩就挤了进来。

宫理横眉竖眼,还没来得及说他,狭小的浴室就被他挤得没有下脚的地方,宫理的后背都贴在了玻璃上,他脑袋都已经比花洒喷头还高了,死挤着不愿意出去。

宫理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我要洗澡!”

林恩也只是后背贴在了玻璃上,俩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让她伸不直小臂,林恩道:“洗澡。水,节省。”

宫理有点怕他这么粘,很吓人,她从来不养小动物,因为怕小动物离了她就活不了。记忆里模模糊糊似乎有过依赖她的人,但也不是林恩这种,眼里别的都装不下似的。

宫理越是能操控他,越是有点恐惧。

宫理心里生出抵触来,甚至去拿膝盖顶他腿|间,他疼得直弓腰,但没发出抽冷气的嘶嘶声,反倒是呼吸重的像是要把她周围的空气都给吸走似的,肺外头那结实又可怜的胸膛起起伏伏,像个满是伤疤的虎鲸一样。

他也腿软下去,手撑着宫理背后的玻璃,很蛮横又很强硬的挤过来,脑袋要去拱她后脖子。狭窄的玻璃筒浴室里没有打开花洒,却已经湿热得像是蒸桑拿,他像是壁咚她,也像是一只巨型考拉熊没有自知之明地要挂在她这棵小树杈上。

如果她俩不是Alpha与Omega,只是普通的男女,宫理恐怕已经因为他不讲理又强迫性的动作感觉恼火了,但现在宫理知道他多久之后就可能会撑不住颤抖,了解他被她狠狠打一拳肚子也不会反抗——反倒对他有点强硬的求欢不那么讨厌了。

宫理看的很清楚。

林恩也在恐惧,他害怕她恢复记忆了,他想用这种亲密行为当做衡量她是否恢复记忆的指针。

浴室上方的防水灯闪了几下,车辆也有些颠簸,将她朝林恩推过去。是矿车进入沙暴了。

他滑倒了,差点跌坐在浴室的金属漏水地板上,但因为个子高又腿长,倒下去也不容易,就让他像矿泉水瓶里被塞进去的弯折吸管一样卡在那儿,玻璃浴室墙壁打滑,他手在满是水雾的玻璃上扶了好几下没有爬起来,宫理朝他摔过去的时候,胸乳到肚脐之间的位置,贴在了他滚烫的脸上。

她很快撑着站直身体,低头看着他,林恩支棱得有点丑陋吓人了,他大腿肌肉像是石头一样,淡金色的毛发沾湿了。

林恩忽然将脸伸过来,乱蓬蓬的脑袋在她肚脐上方亲了一下。

宫理那瞬间简直打了个寒颤,像是被刺了一刀哼出声。

林恩不解的抬头看她,就看到宫理踮起脚趾,将手朝上伸,舒展得像个笋芽似的,手又快又准的一下子关掉了防水灯。

浴室一片昏暗,只有水雾玻璃外走廊的绿色指示灯亮着,宫理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浇在他俩身上,像是浇着烧红的铜像,林恩和宫理都像是吃痛一样叫出声来。

林恩很不安,他脚下打滑,撑着玻璃想爬起来,但使不上力,浴室里又黑又潮湿,脚下的车体乱抖,他忽然感觉到非常害怕,非常孤独,像是被人扔在湿透的沙漠荒野里。然后就听到宫理的轻笑声,她两条胳膊从他手臂下方穿过去,将他抱直一些,跟他站在花洒底下,俩人太烫了,冷水又少,简直像是露水黏在树叶上休息的两只蜗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