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正文完(上) 林恩没有别的反应,只是……(第2/4页)

临走之前的无聊时间,宫理经常在沙漠边沿逛一逛,今天平树去再度接受身体检查,老萍恰好无事,跟她一起去沙漠里逛了逛。

在沙漠边缘,视野里最无法忽视的就是格罗尼雅。

只是这艘庞大的移动城市,已经像是搁浅后被人拆解的巨轮,侧面许多轨道、框架都已经被破坏,顶部收集灰烬的“玻璃瓶”都已经蒙尘。部分地方发生过剧烈的爆炸和断裂,露出内部一层层的结构,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教堂、厕所和晾晒着衣物的小广场。

听说大部分的格罗尼雅人都选择被其他国家接收,成为了新居民,但也有一小部分格罗尼雅人不愿意离开,正在用武器枪炮,在格罗尼雅已经无水无电的废墟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但西盟和北国都希望彻底研究这座移动城市的遗产,两方军队都已经进入搁浅的格罗尼雅,在相互交手时还会被格罗尼雅抵抗军偷袭。

她看到一串灰白色的烟雾飘起来,数艘西盟的无人机飞掠过去。

也不知道那个做面包很好吃的尤金,是加入了抵抗军,还是乘坐拥挤的飞船,站了十几个小时后已经抵达某个国家,正在四处找寻面包房的工作。

老萍戴着花纹头巾和墨镜,正在用吸管喝着碳酸饮料,她道:“对自己改变这么多人命运的事情很感慨?”

宫理:“还好。我一般不想这么多。”

老萍长裙下面穿着凉鞋,俩人沿着飞行器投下的蓝色影子的边沿走,宫理问:“你还挺喜欢格罗尼雅的日子吧。说实在的,我也待得挺爽的,但就是失忆了老怕被人害了。”

老萍:“Alpha在那儿搞Omega男人都不用花钱,当然爽了。而且我还能开个酒吧,收入还真不错,平树不是有一个人格也干这行吗?我都想回去当同行了——”

宫理笑起来。“你到底都干过什么,感觉好像什么当过修女,杀过老公孩子,还反过教派。”

老萍笑:“你真信啊?”

宫理也从她手里接过另一瓶饮料,热风吹拂过她的亚麻裤腿,她踩在一块戈壁滩的石头上,晃着脚:“好奇嘛。”

老萍:“其实我还当过中学女老师,干过网管,站过街也给人搓过澡——啧,我一说你就不信的样子。”

老萍扶了一下墨镜,跟她像两个时代相差几十年的名模似的,站在金色沙漠背景前拍封面照:“就那两个我不愿意提的字,就一切都不用说了。说出来不过是再多一个让人掉眼泪又露出怜悯的故事。”

她把饮料瓶吸的簌簌直响,笑起来:“但这种故事太多了,不值得说。重要的是,我四十五岁的时候知道什么叫X高|潮,之后就天天很爽啊。”

宫理骂了一声,忍不住笑起来:“祝你□□。”

老萍脸上表现出几分促狭的笑意:“希望你的□□别建立在我们的某位朋友被榨干的基础上。啊我听说你要跟他一起买个大房子?”

“也不一定要多大。”宫理吸了吸汽水:“但不想租房子了,我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存起来。”

老萍:“挺好的。房子这种,一定要买好烧的。”

俩人交汇了一个眼神,大笑起来。

正闲聊着,听到身后的呼喊声,看着下方多个门打开的乘积飞行器,拍了拍老萍:“走了。”

老萍:“靠,鞋里进沙子了。走走走回去再抖沙子,哎,扶我一下,我好歹这么大年纪了!”

用乘积飞行器回到万城,确实比宫理想象中快多了,她感觉自己只是窝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或者早上起来在被窝里骚扰平树,就已经能看到万城的轮廓了。

早晨的时候,宫理撑着胳膊爬起来一些,看着紧靠床铺的舷窗。

平树喘|息着伸手拿起床头的光脑,道:“……说是还有三十二分钟就降落了。”

宫理把光脑扔到地毯上,挤到枕头上去,脑袋埋在他颈侧,平树在柔软如云的被子中皮肤微微泛红,抱住她,宫理觉得他像一块牛奶味肥皂,忍不住道:“够了。还能留几分钟洗澡呢。”

……

回到方体,平树的光脑上就炸出了一堆工作消息。显然是他当时离开方体很匆忙——或者说很赌气,留下了一摊事儿。

宫理像个包了小三之后昏头涨脑的老领|导一样,挥手道:“别去了,你回家好好休息!我给你批假期!”

平树横了她一眼:“你这收容部的任命还没签字,尾巴就先翘起来了。”

他性格还是老实,就立刻赶回收容部了。

宫理光脑上也收到了内部的讯息。她以为是自由人部门要她赶紧走马上任处理工作,但自由人部门的工作群里死水一样,所有人好像都在摸鱼。

联系她的反倒是冈岘。

“你还记得之前送过来的那个公圣会的杀人犯骑士吗?这边需要跟你谈谈。”

宫理以为自己会去到某些冰冷的地下监牢,但实际上方体的“监狱”更像是医院,白色的回廊里有一间间满是软包的小房间,里头看到的人大部分都在昏睡,几乎听不到怒吼声争执声。

其实方体关押的危险人物并不多,也不会用金属牢门或者锁链控制他们,因为没必要。

这里有大量的精神控制类的医疗干员,将在意识世界对他们进行惩戒与引导。基本上关押的危险分子,都是有希望能转化为特殊干员,最后为方体所用的人。

也有一小部分因为罪恶累累又无法驯化,被研判认为只会对社会有害,最终也会被执行注射死|刑。

她坐在桌边,看向坐在桌对面的七八个干员,其中也包括冈岘。

宫理耸肩:“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怎么还有这种架势了。”

为首的主任医师模样的医疗干员跟冈岘交换了一个眼神。

冈岘道:“只是请你来听听他的情况,因为他现在很有被处死的可能。”

宫理一愣,两腿交叠在一起,抬抬下巴示意对方可以开口。

“首先是,这位自称林恩的罪犯,对于疼痛的耐受程度极高。一般我们会让犯下多起杀人罪行的人,体验濒死的痛苦,来唤醒他们的同理心或恐惧心。但……他的反应几乎为零。仿佛濒死体验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根本无法让他感到恐惧与威慑。”

“我们还在不保留记忆的情况下,让他体验了即将渴死的痛苦,长久的黑暗甚至是公圣会宗教早年的火刑。他除了对火刑有一点痛苦的反应,其他几乎都……不能算是折磨他。他脑子里别说祈求宽恕,甚至都不声不响地当做下雨刮风一样承受着。”

“然后我们进行了常规的感化,比如说给他虚构了幸福的一生,让他在其中体验正常的生活。但他可能是大脑构造比较特殊,他无法理解所谓的‘幸福生活’,几乎很快会作出应激反应。他也不太理解亲情、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