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归京城

晨光熹微。

操场上士兵们正在对练拳脚、喊声阵阵。

正面台子上,身材健硕的方远极正与几个士兵交手练拳,一身白衬衣早已被汗水洇湿。方远极下手极狠,一记重拳挥去,对方猛地往后栽了一下,牙齿飞落,噗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方极远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士兵,脸色冷漠地说道:“这么弱,怎么为国效力!”

士兵捂着被揍得像猪头的脑袋爬起来,大气也不敢哼。

一名通讯兵满头大汗地跑近,左右脚用力一靠,对着台上的方极远行了个军礼:“报!”

方远极接过一旁的勤务兵递上的毛巾慢吞吞地擦汗,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通迅兵,“什么事?”

“司令,进京火车来电。”通讯兵几大步上前,毕恭毕敬地捧上电报。

方远极拿过电报,垂下眼睛,几眼扫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这时,章三爷托着盖碗茶从屋里迈着八字步出来了,手握着茶碗盖轻磕茶碗,笑眯眯地问:“司令,可是好消息?”

方远极把电报递给他,“你自己看。”

章三爷一手捧茶,一手拿过电报,瞅了一眼,乐了:“鱼已经上钩了,外八行都上了火车。一切都在按我的棋走。”

方远极扣上领扣,淡然问道:“他们要不杀目标呢?”

章三爷把电报揉成一团,镇定自若地说道:“目标必死无疑,我章三敢向司令赌上小命。”

方远极嘴角抿了抿,瞳孔微缩,一记锐利的视线刺向章三爷:“这外八行为什么就被你这么轻易的骗进这个局?”

章三爷抬了抬下巴,面上一抹得意的笑,拎着袍摆往高台下走,慢悠悠地说道:“不外乎天时地利。八行圣物行者卷消失了二十载,常年没有持卷人统领,好似一盘散沙。如今到处都在传闻绘卷重现江湖,正是我暗中放话说绘卷就在目标手中,这帮人岂能容忍流落外人之手,所以各行必将联手夺卷。”

“据我所知,八行分为仙流,黑纱,谛听,商女,千手,易阳,墨班,神通。三爷你是仙流之主,也是八行中人,”方远极望着章三爷,轻蔑地说道:“既然是仙流之主,为何要嫁祸同类,太不仗义吧?”

章三爷摆摆手,淡笑:“八行没有持卷人,我仙流行事,也只好盯着利弊了。”

这时士兵们训练完,喊着号令列队跑出去。偌大的操场上灰尘乱飞,号令震天响。

方远极端着一杯白水喝了两口,视线投向章三爷手中的茶碗。

章三爷捋着须,把手中的盖碗茶递给方远极,“司令尝尝我这茶?”

苦!方接过来喝一大口,一蹙眉一口吐掉,大手一挥,茶碗落地摔了个粉身碎骨,瓷片乱飞。

章三爷弯腰捡起一块瓷片,在掌心掂了掂,咂嘴苦笑:“可惜了,这可是正经的乾隆粉彩!”

方远极满眼不屑地地睥他一眼,冷笑:“你们这些钟古不化卖弄收藏之人,就喜欢抱残守缺,这样能搞什么革命?”

章三爷自嘲地摇了摇头,笑容不减:“不出今晚,大小报纸都会出现,和谈使节死于江湖误杀的报道。栾督办再亲自送灵吊唁,南面虽心知肚明,但车毁人亡,凶手同归于尽死无对证,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他们激怒报复,那就更中下怀,栾督办把破坏和平的屎盆子一下扣给他们,这局便成了。”

方远极听完,不由得一声冷笑:“而且还帮你清理了外八行的山头,一箭双雕,够狠够阴毒。你若不是为我做事,杀你的心都有。”

章三爷笑得眉眼眯起,凑过去谄媚道:“章某最爱为人作嫁,此举告成,那功劳可都全归你方司令。督办定然对你更加高看,前程花团锦绣,在那之后,司令要是还记得我这么一号人物,就还请司令在督办面前千万提携一下章某。”

这时,一个传令兵满头大汗从门外撞进来:“报——报,司令,火车已过高碑店!刘堂虽死,但未发生爆炸! ”

方远极与章三爷皆是一楞。

章三爷大步冲上前,一把拽住那传令兵的胳膊,急声说道:“不应该啊,除非炸弹操作失手。

这时,另一个通讯兵从屋里匆匆出来,递给方远极一份电文,垂着双手,严肃地说道:“司令,栾督办急电,询问进展如何,他准备发表声明。”

方远极傻眼了,狠狠瞪着章三爷,而章三爷一脸懵然,似是还不敢相信他的计谋落了空。

方远极看着他这样子就来气,一掌扒开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回电督办,就说事情突发变故,计划暂停。”

章三爷一个激灵,猛地抬手拦住通迅兵:“不,回电督办,一切正在进行之中。”

方远极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你又要怎样?还嫌漏子捅的不大吗?”

章三爷脸上又有了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谋事在技巧,动什么肝火?司令,派兵控制住车站,见机行事!”

——

火车缓缓进站,等侯在站台的人群兴奋地朝火车挥手。片刻后,火车门打开,人群鱼贯而出。

华民初和柯书一行人经历了生死之夜,此时神情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个个双目通红,无精打采。

突然柯书停下脚步,看着前面正在搜查的士兵说道:“好像……好像又在抓人……”

华民初心中了然,往前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应该是为车上的事情。”

同学们听到他的话,一窝蜂地往前涌,有人急匆匆地说道:“先别管了,政府要取证自然会来找我们的,快走,别惹事儿。”

华民初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人流挤出站台,被动地往前走去。他护着手里的玻璃盒,小心翼翼地不让人惊吓到盒中的蝴蝶。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阔别三年的姐姐钟瑶,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高兴是高兴的,但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掺杂在里面。

临近出口,人群基本散尽,突然前方跑来了二百士兵,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士兵领头的人盯着华民初一行人,冲着身后的人挥手,低声说道:“这节车厢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

训练有素的士兵齐齐举枪,将华民初一行人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