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得绘卷

室内浓烟滚滚,呛得几人无法呼吸,眼睛也被热浪灼得睁不开。几番努力后,三人被迫退到了房子角落……

华民初在东边角上的书室里,正好走到标着‘善本部’的书架前,刚拿下一本书,还没来得及翻开,烈焰大火在外面烧了起来。

起火了!

华民初一个激灵,转身奔向大门。可刚出去,他又扭头看向了里面的书架,那些可都是记载着历史的书籍啊!一旦被毁,损失就大了!

他咬了咬牙,转身冲了回去,从书架上抓下大撂的书抱着往外跑。几番来回,还真让他抱了不少书出来。当他最后一次冲进去抱起书架上的书时,大门从外面突然半闭,咔嚓一声,落锁的动静石破天惊!

门从外面锁死了!

他抓着门栓用力拽了几下,纹丝不动。再从密闭的窗户看,外面隐隐绰绰有人影动晃动。

“什么人!把门打开!”他抄起椅子往窗上重重地砸了两下,没能砸动。

这里是皇史宬,为了防盗,这木窗子上装了特殊的机关。只要卡死,无论内外都没办法打开,除非有相对应的钥匙。

一只小黑虫从高处的砖缝里挤进来,悄无声息的落到华民初的肩上。半透明的翅膀振动了几下,紧紧合拢。

华民初的心思全在大火上,没有注意到这只小小的意外来客。他仰望四周,想找到逃生之路。但越看,心越凉。厚实的砖墙上,除了门窗,没有别的出路。而房梁现在都已经被大火给点着了,再过一会儿,那粗粗的木梁就会烧断,坍塌,砸到他的身上!

他死死着那团火焰,头疼发作。脑海里仿佛也着了火,烧得每一根脑神经都在发烫剧痛。他捧着头痛苦地弯下腰,右手紧抵住了书架。不知是否幻觉,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哇哇地不停……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费力地抬起被汗水蒙住的双眼看向烧进来的大火。

这时他意识到,这哭声源自他的脑海深处,是他的回忆。不是现实!

砰……

大门从外面撞开了。

披着一身黑袍的身影站在火焰熊熊的门口,他抬着手,手背上有黑色小虫。那小虫翅膀有频率地振动着,然后扑扇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抬起黑亮的眼睛往火海里看,手指挥了一下。小虫子立刻飞了起来,而他就像黑色疾风冲进火海,敏捷地跨过烧成火团的桌椅,冲到了华民初的面前。

“走。”他抓住华民初的胳膊,拖着他一路往外跑。

四周全是大火。

书架一排一排地倒下,那些记载着千古皇族历史的秘籍掉进火中,燃成一片火海。

华民初跌跌撞撞地跟着黑衣人冲出了书室,高大的身子往旁边一歪,完全压到了黑衣人的身上。紧紧吸附在他肩上的小黑虫振翅飞起,与先前黑衣人放至半空的小黑虫一起落到黑衣人的身上,急先恐后地往他袖中钻进去。

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华民初,拧了拧眉,使劲拽了他两把,最后把他扛了起来,往火场外疾步飞奔。

在皇史宬外,章三节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冲天大火,一把揪住身边的副官,气急败坏地怒吼:“谁让你放火的!你这头蠢驴!”

副官被他揪紧了衣领,喘不过气。双手抓着他枯瘦的手腕,艰难地辩解道:“不、不……是我们……”

章三爷仿佛没听到,一手拎着长袍袍摆,一手揪着副官的衣领,疾步往火海前走。他脸色铁青,原本爱耷拉着的眼皮子也高抬起来了,眼中全是那熊熊的火。

直到走到了皇史宬的大门口,轰地一声,被烧着的大门轰然倒塌,他才猛地停下来。

副官得以呼吸,整了整衣领帽子,蹭地一下拔出枪指着章三爷咆哮:“我看是你放的火,司令还在里面!”

“什么?赶紧救司令要紧!”章三爷楞了一下,撒腿就往火海里跑。

四周火势熊熊,砖瓦乱落,木梁倒塌……

从南边角上冲出了三道身影,相互配合着,往浓烟之外狂奔而去。

黑袍人背着华民初,脚不停歇,一直跑到了城墙角下。草丛里有一块石板,黑袍人把华民初往石板上随手一丢,揉肩转腰,活动起了胳膊。

黑色的小虫子从他的袖子里滚落出来,跌在草叶上。

他伸出白皙的指尖在半空中划了道弧,两只小虫慢悠悠地飞起来,绕着他的指尖飞了两圈,这才落定。

他掀开从头蒙到脚的黑袍,居然露出一张白皙俏丽的脸。是个女孩子!水蒙蒙的眼睛瞪圆,盯着指尖的虫子训道:“胆小鬼,喝凉水!不过是起火罢了,居然躲在我的袖子里不敢出来!你们算什么阴极虫?阴极虫是最胆大最有智慧的生灵!”

阴极虫振着亮莹莹的翅膀,似是在和她顶嘴。

女孩子又低头看向华民初,表情更生气了,抬脚往华民初的腿上踢了两下,把第一只阴极虫抖到半空中,指着它问:“水星,我问你,我让你去给我找绘卷,你为什么给我找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倒霉蛋?他是绘卷啊?还把我压得半死!”

华民初被她闹出的动静惊醒了,他挪了一下胳膊,睁开被熏得通红的眼睛,朦胧中仿佛看到了一张俏生生的脸。

救他的是人女孩子?

他低哑地唤了一声,“姑娘……”

话音刚落,他被烟呛得干渴的喉咙一阵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

女孩子被他吓了一跳,生气地又踢了一脚华民初:“你炸尸啊!你就不能先出口气儿,让人家有点心理准备。”

华民初被她连踢数脚,却无可奈何。眼看小脚又要踹过来了,正准备认命受了这一脚时,那只小脚丫突然缩了回去。

不踢了?

他撑着双臂,想看清来人,刚抬起头,一阵天眩地转,整个人又摔回了青石板上。

这时候脚步声停到了他面前,他勉强睁开眼睛,小声唤道:“姑娘……”

一张布满沧桑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吓得他一个激灵。刚刚不是一个姑娘吗?怎么成了一个老人家?难道是他被大火给烧糊涂了,把老人看成了姑娘?

老人咧着嘴朝他笑,满脸讥诮:“你喊谁姑娘呢?”

华民初正欲解释,老人身后又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真不害臊!看着爷爷叫姑娘!”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