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此去南方

包厢很宽敞,与外面的环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柯书和希水把华民初扶到软沙发上坐着,给他检查了一下腿伤,重新敷上草药。

这过程又把华民初疼了个死去活来,他抚着伤腿,自嘲道:“我这腿也不知道上辈子干过什么坏事,又是挨枪子,又是骨折,真可怜。”

枫茗从行李里拿了一瓶酒、几个杯子出来,特地给华民初倒了一杯。

“华兄弟也喝一点吧。这是药酒,对伤没坏处。来,为脱险我们干一杯。”

“有毒吗?”希水防备地看着风鸣,抢先把杯子拿过来,要以银针试毒。

华民初伸手,想杯子拿回来,微笑着说道:“希水,枫茗姑娘刚刚真是帮我们的。我们能顺利过关,全靠枫茗姑娘,切莫无礼。”

希水撇撇嘴,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个干净,

枫茗举着半空的杯子晃了晃,看呆了,还没回过神,希水又把她的杯子夺去,一口喝了。

“看什么看?我也是客,不能喝吗?既然没下毒,接着给我师哥倒啊。”

华民初拧了拧眉,低斥道:“希水,别闹了!”

希水把杯子放下,抹了把嘴唇,咂着嘴说道:“酒是一样的酒,杯子未必是一样的杯子。我得证明一下,两个杯子都没毒。”

枫茗被希水逗乐了,拱着粉拳说道:“易阳一行看似神叨,实者缜密。希水姑娘好心思。”

希水拧着眉头,嘀咕道:“说的什么,我全听不懂。师哥,她这句是好话还是坏话?”

华民初无奈地说道:“好话,全是说你好话。”

希水这才满意了,倒在一边座椅上,干脆地睡起大觉来。

华民初尴尬地朝枫茗笑了笑,“她自由惯了,枫茗姑娘别介意。”

枫茗摆摆手,笑着感概道:“这是一个痴心的人,难得。为你从北到南,从南到北,不容易。”

华民初点点头,说道:“枫茗姑娘,您救我一命,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您,但会铭记一辈子。”

枫茗笑吟吟地点头:“客气了,其实华兄弟是用自己的机敏和胆识,救了大家。更加证明您担当持卷人,实至名归。”

华民初被她连夸数回,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纯属赶鸭子上架!枫茗姑娘,车进南界,应该平安了。

枫茗转头看向车窗外,沉默了半晌,轻轻地说道:“但愿吧。”

看着枫茗心事重重的样子,华民初刚刚才放松一点的心情又低落起来。此去滇南,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面对什么人,什么事。才出京城不到一个月,他已连续遭遇数次生死之劫。前方还会有什么波折等着他?

这时候的华民初突然想到了西游记,他就像西游记里的唐僧,柯书和希水是他的两个徒弟,一路降魔除妖往南去……

这么一想,他又快活了一些。成大事者,必要受些苦难,遇些挫折,抵达梦想彼岸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才会特别地浓烈吧!

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些心事,腿上的剧痛仿佛也减轻了许多。这个晚上半梦半醒,时而是钟瑶,时而是金绣娘,时而又梦到大驴车在土路上疯狂地颠簸……

突然火车汽笛声长长地响了起来,把他从乱梦之中拽醒。

他挠了挠乱篷篷的头发,坐了起来。希水还在睡,柯书与枫茗已不见身影。也不知现在几点,火车走到了何处。

他拉开车窗窗帘,白光从车窗外扑进来,刺得他眼睛有些酸痛。抬手挡了挡,待适应之后才垂下手,放眼看向窗外。

已是东方破晓,旭日初升。火车正在丘陵间一路奔跑,轰鸣中冒着浓浓的白烟。重岩叠嶂,秀水青山。南方的景致与北方的广阔果然不同!

他兴奋地看着车窗外,贪婪地把眼前的美景尽收眼中。

“咦,柯书呢?”希水打着哈欠,也醒了过来,往四周看了看,跳起来伸懒腰。

“可能出去走走吧。”华民初说道。

砰,门推开了,萧锋冷着脸站在门口,冷冰冰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那个小结巴呢?”

“谁是小结巴,他可是柯大侠!你懂点礼貌好吗?我叫你臭脸色,你觉得好听吗?”希水生气地回击道。

“呵,在车上别乱跑,小心丢了小命。”萧锋依然冷冰冰的,转身就走。

“臭脸色。”希水拧着眉头,担忧地说道:“那我出去找找柯书,他傻乎乎的,说话都说不清楚,别被人给骗了。师哥,你也要当心,我去去就回。”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穿好鞋,又反复叮嘱了华民初几句,跑出去找柯书。

这丫头热心肠,就是嘴上不饶人。华民初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跑出去,视线回到了窗外。

美景能让人心情愉悦!他现在的心情正好!

大门这时候没关严,外面不时有人过去,拎着鸡笼子的,挑着水桶的,甚至还有牵着羊的,闹轰轰,让这辆火车俨然成了一座跑动中的城池。

突然,华民初的腹部像被尖物用力刺了一下,随即这种痛苦越来越厉害。先是像刀子刺、捅、绞一般,随后像是有把火在体内点燃了,灼痛难忍。

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无刺客,肚子上也没有血啊!

他这是怎么了?

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疼痛中,他突然想到了情蛊!自打希水给他喂了情蛊后,就算他回钟家,希水也会悄然窝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所以这还是他头一回品尝到情蛊发作后的痛苦!

就像有利刃在他内体翻绞,刮刺,让他痛苦不堪!

包厢靠近火车头部,希水这时候应该到了火车尾部。分离的距离并不算远,情蛊反噬就如此厉害,那更远一点会如何?肚子会裂开吗?他不敢想像!此次到了易阳门,头一件事一定是要把情蛊给解了!

希水这时候的情况同样糟糕!她扶着火车上的座椅,痛苦地弯下腰,往前伸手,去拍趴在车门边上写写画画的柯书的背。

“柯……书……”她急喘着,虚弱地唤了一声。

柯书被这有些飘渺的声音吓到了,身子一晃,差点儿栽下火车。

“你吓、我一跳……”柯书拍着胸口,让希水看自己腰上的铁环,“这是德国、造的车,好高明……幸好、我固定……”

结巴了半天,他终于发现希水不装的,她是真的痛苦!

“你怎么了……”慌乱之中,他居然不结巴了,麻利地解开了腰上固定用的铁环,扶住了希水。

希水正剧痛难忍,整个人都往他怀里倒去。柯书脚蹲得正麻,被希水一扑,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出车门。千钧一发这际,他的鞋子里弹出了两个铁勾,结实地勾住了地上的细缝,稳住了身体。

希水抱着他的脖子,痛苦地说道:“我离师哥太远,情……情蛊发作。快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