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纠缠(第2/3页)

细细品来这段话,又何尝不是在对她说?

换言之,他是太子,她又能反抗什么?

可是他们之间,本就是孽缘。

从前她不相信先皇后的死与她阿娘有关,如今既已知晓,又怎能再继续与殿下纠缠?

姜沐璃拿毛毯将自己全身裹成一团抱着,下巴抵在膝上,水润的杏眸微垂,静了半晌,才抬起眼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床榻的帷帐方才被谢缚辞拉下,窄小昏暗的空间内,他俊美的五官一半隐匿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对上他漆黑如古井的眸,她缓缓启唇,语气苍凉:“殿下,时至今日,你我之间这样还有何意义?”

她不再哭喊闹腾,反而静静与他对话,谢缚辞心里微微舒坦的同时,冰冷的面容上也因她这句话浮起不解,默声问她。

“先皇后的事……若是殿下还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你若要杀我打我,我都认了。”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低低述说,忽然不敢去看面前那人的眼神。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里不禁抽疼,状似无力地扯了扯唇角:“细细想来,我与殿下这段时间的相识,当真有够荒谬……”

她从江州来到长安,本是为了给弟弟治病,却阴错阳差被表嫂送到了东宫,殿下也意外地让她留下。

那段时间,她不得不承认,留在东宫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排斥的。

殿下是她的恩人。

在她及笄那日遇到危险,千钧一发之际,是他犹如谪仙出现在她眼前,拯救了她。

那是十五年来,她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滋味。

再后来是两年后的东宫相遇。

那夜过后殿下全然不记得她,她也认了。

从小阿娘就教导她,人要活的很有尊严。

那时她尚且年幼,时常不懂阿娘为何总是对她说这种话。

现在想来,想必是因为阿娘幼年的经历,加之被皇帝抢到后宫禁锢起来一事,折磨得阿娘身心疲惫。

阿娘在遇到她爹爹之前,大抵是从未得到过尊重。

也是因为阿娘对她的严厉教导,让她从小就活得比周围的人更加清醒。

景哥哥不是她的良人,即使他待她再好,她也不能为了报恩而嫁给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是以,那日在东宫她见到太子殿下,认出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后,心里除了欣喜,剩下的便只有克制。

她在克制自己不对殿下心动。

只因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初本以为只是身世的差距,却没料到她和他之间却隔着仇恨。

带着这样的仇恨,他们纠缠了这些时日。

她与他之间的事,有多么的荒谬?

姜沐璃抬起脸,冷静地看着他冷峻的脸庞,缓声低语:“若是殿下不愿杀了我,那能大发慈悲放过我吗?”

她真的不愿再与他纠缠在一起了,也不应该。

谢缚辞默默听了许久,片刻后,喉间溢出情绪不明的笑声,他俯身靠近,掌心抚上她的脸颊。

“姜沐璃,你我之间就是为了纠缠才相识的。”

“事到如今,要孤放过你?想都不要想。”

“孤活着的一天,就会一直缠着你,即便你死了,孤也不会放过你的骨灰。”

他掌心动作温柔,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数九寒天那样冷冽到人心尖颤抖。

她坦然地看他的眼睛。

像是要透过这双沉静幽深的黑眸看到一丝其余的波动,可显然,什么都没有。

他漆黑的瞳仁如一团浓雾,带着丝丝的凉意,会拉着她深陷其中,搅得脱不开身。

姜沐璃就这样看了许久,不知想到什么,才轻声问他:“殿下这样做,难不成,殿下是对我动心了吗?”

当这句话问出,谢缚辞有片刻的呆滞。

随之便眯起了黑眸,掌心从她脸颊抽出,嗤了一声,嘲讽道:“你又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孤与你之间除了恨意与惩罚,什么都没有。”

没有吗?

姜沐璃怔了会儿,转而却是心头一松。

也好。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有多余的牵扯了。

谢缚辞敏锐地捕捉到她松了一口气的状态,下瞬间一股无名火从心里涌了上来,顿时胸闷到他喘不过气,阴恻恻地冷视她许久。

很好,白日才跟那冯亦源踏青游玩,夜里回来就忽然要与他划清界限,不仅答非所问,甚至问了这种问题。

他又怎还看不出是为了什么?

这种念头在他脑里滋生,便是连绵不断的怒意升腾,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在充斥着他全身的血液,沸腾到几乎要溢出来,随之胸腔不停翻涌,瞬间便折磨地他身心难耐。

看着她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谢缚辞心里那邪恶的想法又涌上心头。

这样可恶的她,竟还想甩开他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想都不要想!她只能与他生死纠缠。

谢缚辞倾身靠近,将脸俯下,面带恶意:“你怕么?”

因他突然的举动,姜沐璃被逼得无处可逃,不得不仰起脸直视他,对上那双恶狠狠的眼,她心头打颤,“怕什么?”

“你怕我们之间苟且之事被人知晓,你怕与孤再这样下去,你永远都无法逃出孤的掌心。”

谢缚辞边说,边一把掀开她身上的毛毯,须臾之间,便将她覆在身前,带有欲.望的视线在她白皙纤细的身躯逡巡。

他轻柔又狠戾地道:“姜沐璃,看来孤得用行动证明,孤向来说一不二,孤说此生会与你纠缠到底,就绝无虚言。”

她雪白的身体被他恣意大胆的眼神看出了粉色,身躯不禁发抖:“你疯了,这里是清宁殿!我是陛下册封的公主,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妹妹?一个没上玉牒的假妹妹你也能入戏?”他冷讽一声:“那好,便让为兄告诉你,作为孤的妹妹应该要做些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金丝帷帐倾覆而下,夜风透过雕花窗缝隙吹拂进室内。

窗外弯月悬挂,树影婆娑,屋内摇曳的烛火发出滋啦声响,烛光下光影交叠,呜咽声不断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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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静,万籁俱寂。

皇宫的清宁殿还点着微弱的烛光,屋内消散不去的浓.糜气与淡淡的熏香混合,却也难掩那暧昧的气息。

破烂不堪的帷帐内,谢缚辞牢牢揽紧身侧少女那纤细的腰肢,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她的腰窝,在感到怀里人颤颤巍巍的动静,方轻叹出声。

她脸颊红润难以消去,鬓边濡湿一片,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能不像水中捞起来一样吗?方才那番,她在他怀里哭成那样,后半夜怎么哄都哄不好。

看着她微肿的眼,他的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揪成一团,终是忍不住,缓缓凑近,薄唇贴上她微肿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