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拆局(第2/4页)

李芳蕤听得云里雾里,反而觉得秦缨当真厉害,但想到遇害的另有其人,她也面露悲色,“既然不是我,那遇害的那位姑娘是谁呢?她也穿了棠棣纹的红裙,与我的喜好一模一样,这样有缘分的姑娘,却被人残害致死,县主和谢钦使能找到谋害她的凶手吗?”

谢星阑想到秦缨说的另有端倪,便看了秦缨一眼,“不管遇害之人是谁,官府都会一样探查,既然李姑娘安然无恙,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秦缨也不打算在此多留,将那件干净的红裙还给李芳蕤之后,也提出了告辞,柳氏和李敖到底不是黑白不分之人,又对谢星阑道谢,而后将二人送到了出府的廊道之处。

看着二人快步离去,李敖心有余悸地扫了李芳蕤一眼,“幸好把你找回来了,否则父亲和你母亲真要闹出大笑话了。”

李芳蕤瘪嘴,又不服气地小声道:“我为何离家,父亲和母亲知道,倘若这个家真的容不下我,那女儿还能再离家去……”

李敖皱眉,“你——”

“好了好了。”柳氏赶忙拉着李芳蕤,又对李敖道:“芳蕤好不容易回来了,郡王便莫要凶她了,这几日咱们过的还不够苦吗?”

她又去抚李芳蕤的肩背与头发,想到那日看到的女尸模样,心底仍然十分后怕,“这次多亏了谢钦使,你放心,母亲和父亲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李芳蕤听得松了口气,一旁郑钦却摇了摇头,一脸的看好戏之色,跟着同来的杜子勉便问道:“你如何看?”

郑钦低声道:“因这案子是郡王府大小姐被谋害,闹到了陛下跟前,这才令谢星阑接了这差事,他为了此事可是连南巡的差都不要了,如今查出来被谋害的并非郡王府大小姐,你说他眼下是个什么滋味?”

杜子勉挑了挑眉,一旁李云旗道:“所以南下之事,陛下最终交给谁去做了?”

郑钦一听此言便面露不快,“让我和段柘同去,再加上吏部之人,分两路人马去南边六处州府,说年底南诏使臣要入京进贡,如此我们也能在十一月归来。”

众人听着这话,便知这又是一场郑段之争。

而郡王府外,见秦缨上了马车,谢星阑也翻身上了马背,他们二人离开郡王府往东北方向去,刚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秦缨便喊了“停”。

她掀帘看着谢星阑,“时间紧急,就在这里说吧。”

谢星阑催马靠近马车,秦缨便道:“死者尸体之上的红裙,不仅与李芳蕤的裙裳不一样,便是与死者自己的身形都不符合,那日我去义庄之时,尸体已经开始肿胀,当时红裙缩水过,却能勉强套在尸身之上,足见这件裙子本就太大了。”

谢星阑剑眉微蹙,“这是何意?”

秦缨脑海中思绪纷乱,定了定神才道:“当时我们去康家,康老爷曾说有个受害者的表兄去康家说案子多有内情——”

谢星阑点头,秦缨便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死者身上被套上了不合身的红裙,面上又被划花,和十年前的旧案一模一样,衙差们有办过旧案的,一看就能联想到十年前的旧案,然后我们将两次案子联系了起来。”

“而凭你我身份,看到旧案卷宗并不难,我看了卷宗之后,果然发觉旧案乃是错判的冤案,我们一边查李芳蕤之死,一边也查起了旧案,可死者根本不是李芳蕤,难道真是有个与她喜好相同的姑娘被害吗?”

谢星阑瞳孔微缩,“你是说,是有人故意制造了一起假案,又将死者装扮成李芳蕤遇害?她身份尊贵,你我来探查此案,继而开始查起了十年前的旧案?”

秦缨应是,“义庄十天之前收容了一具无名女尸,才过了两天,那女死者的祖父祖母便将她拉走了,但我今日按照他们画押的住址去找,发现他们留下的住址是假的,而女尸左腿的伤口,极有可能就是在义庄的停尸床上留下的……”

“那具女尸已被送回义庄。”谢星阑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了,你先回侯府,我去一趟义庄看看。”

“先不必回义庄,最好去锦绣坊看看,再派人往京畿衙门走一趟。”秦缨决断利落,又语声微沉,“我已猜到了那个刻意制造这一出假案的人是谁,只是要确定起身份,还是要找足证据才好与其对峙。”

……

秦缨回府之时天色已晚,秦璋久等她未归,正暗自着急,见她终于回来了,秦璋这才放了心,“平常也就罢了,最近京城内有女子遇害,那杀人凶手还不知隐藏在何处,想到你还在外面没回来,爹爹心底便十分不安。”

秦缨道:“爹爹放心,我有沈珞跟着,不会出事。”

秦璋叹道:“还是不够放心,郡王府的小姐也是出身尊贵,但还是被谋害了,虽说她当时没带侍卫,可她自己不是会武功吗,足见凶手也是个十分厉害的。”

白鸳在旁听着,忍不住道:“侯爷,死的人不是李姑娘,李姑娘还活着。”

秦璋一惊,又去看秦缨,秦缨点头应是,“不错,死者不是李芳蕤,今日龙翊卫的谢钦使还将她人找回来了,如今他们一家四口已经团聚了。”

“竟找回来了,是如何找回的?”

秦缨道:“她当日摆脱下人,又去了相国寺之后的佃农家里买马,买了马儿之后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去了白石沟,那白石沟山上有两处庵堂,她跑到了庵堂里藏着。”

秦璋轻嘶一声,“那有些偏远了。”

秦缨颔首,“李芳蕤说,从前京中有人将犯了错的女眷送去庵堂苦修,便会送去那等偏僻之地好掩人耳目。”

秦璋一时哭笑不得,却又骤然肃容,“但就算被谋害的不是李姑娘,那也是旁人,那凶手专门挑年轻好看的小姑娘下手,手段又那样残忍,你行走在外,也要好生小心才是。”

秦缨知道秦璋的担忧,连忙应下,陪他用了晚膳,又去经室听他讲《道德经》,可没听到一炷香的功夫,秦缨便开始眼皮打架,秦璋摇了摇头,自将她赶回清梧院歇下。

回了清梧院,白鸳一边照顾秦缨梳洗一边道:“就这么一晚上功夫,县主觉得谢钦使来得及吗?”

秦缨叹了口气,“明日大家都知道女尸被送回义庄,到时候才棘手。”她顿了顿,又道:“谢钦使行事雷厉风行,若他来不及,那其他人更来不及了。”

白鸳眨了眨眼,“原来县主今日等了谢钦使半晌,是当真有了重大推测,县主如今只相信谢钦使一人?”

秦缨挑眉,本是想反驳一句,可左思右想,却也觉得白鸳此言说的不错,她点了点头躺去榻上,临睡之前恍恍惚惚地想,谢星阑如今做的抉择已经与原文大不相同,只是如今查出来的死者并非郡王府小姐,他心底多半会有些惆怅,查郡王府的案子,和查十年前平民百姓家的案子,得到的好处是大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