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谢公馆的兄妹情

上回说到林兰馨大伯过来, 没在谢公馆多逗留,就心急火燎地赶往青云别墅。

第二天一大清早,秦管家那帮去服侍林家母女的, 从青云别墅回到谢公馆,说了林大伯到青云别墅的情景。

林大伯傍晚到青云别墅, 把林太太和林兰馨, 当众骂了个狗血喷头, 说她们丢人丢到爪洼国, 弄的他都没脸见人了。

林大伯还让林家的佣人, 盯着这母女俩收拾东西,要把这母女俩带回江越省。

还说林兰馨的未婚夫学成归来,他要赶紧跟那周家人商议, 速速让林兰馨跟未婚夫成婚。

然后今天一大早,林大伯就押着那母女两人,拖着包裹行李到了火车站。

陆三哥一早就出门, 管不着这桩闲事, 珍卿就更管不着了。

没了无事生非的人, 珍卿在谢公馆太平又清静。

她天天跟着柯先生好好学习,学业之余, 见缝插针地练习画画。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 八月上旬的时候,陆sì姐终于找到机会回来。

他爸爸陆寿锦先生, 突然发了脚气病(一种营养素缺乏疾病, 不是后世的脚气)。

按照他们江平人的习俗, 要养好这个病, 需要返回家乡, 沿着家乡的什么河, 感受一下家乡的水土。——据说这样脚肿就能消掉了。

所以,陆爸爸带着后妻,还有后生的几个儿女,打点行李要回家乡江平市。

陆sì姐不愿跟他们同回江平,死活要回谢公馆来,陆爸爸就打电话,叫陆三哥把她接回来。

这陆sì姐这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没有走之前水灵了。

看来在陆家的生活,没有在谢公馆顺心。

这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陆惜音泡了个舒爽的澡,在梳妆台前臭美半天。

然后她就欢喜地踢掉鞋子,跳到梦幻公主风的床上,扯着粉色的蚊帐翘着腿发笑。

她从爸爸家里回来,简直像从地狱回到天堂。

爸爸家里没人作践她,阿姨也对她百依百顺,连弟弟妹妹都要让着她。

可是她在陆家的房间,还没有她在谢公馆的衣帽间大。

浴盆也要跟人共用,电风扇也不能久开,厨师和佣人也不那么得力,住得憋屈死人了。

万幸他们回江平去了,陆惜音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一口气。

她正静静地体味着,身在天堂的美好感觉。

忽听房门外有动静,陆惜音也没在意,以为金妈要进来,帮她收拾卫生间和换下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人进来,她拿起一本想念已久的书来看,看到口渴了想倒水喝,水壶却是空荡荡的。

她按响呼叫佣人的铃,也半晌没有人过来。

陆惜音生气极了,想她不过离家半月,再回来就被人怠慢成这样。

她气呼呼地去开房门,却发现房门被锁住了,她怎么拧也拧不开。

她先是愤怒,继而发慌,扯着嗓子大喊:“怎么回事,有没有人!”

她刚刚喊了一声,忽然眼前一暗,她房里所有的灯瞬间熄灭。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听见卧室里的电风扇,转速渐渐缓慢下来,最后停住了。

陆惜音是娇气女孩儿,她是比较怕黑的,她睡觉都要开一盏小灯。

而且这谢公馆里,先后住过不少人家,期间也死过不少人。

现在的房间里,只有月光朦胧照着,她感觉她的衣帽间,还有窗帘后面,还有卫生间里,好像都有不知名的存在,在黑暗中默默地窥视着她。

她吓得捂耳朵尖叫,死命地拍门呼叫:“有没有人?三楼断电了,金妈,你在不在……秦管家,你快来帮帮我……三哥,我害怕……”

她从门背上向走廊喊,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她又赶紧跑到另一面,从窗子里向外喊——也没有人理会她。

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像被人抛弃在孤岛上,她变得愤怒恐惧,而后歇斯底里地砸东西。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来看她一眼。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着明天清晨,三哥也许会放她出去。

她筋皮力尽地,爬到床上试图入睡。

可是全然黑暗的环境,她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她感觉尿意,也不敢去上卫生间。

就这么挨着时间,感觉到已经到了凌晨,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她半梦半醒之间,感到房间里有动静,她吓得一轱辘爬起来。

忽然房间里灯光大亮,金妈和胖妈走了进来,也没有跟陆惜音打招呼,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陆惜音披头散发坐在床上,一时间她还没醒过神,等醒过神,立时跳下床推搡金妈和胖妈。

但这两个老妈子都不理她,还是专注地翻着东西。

她们每找出来一本书,就先放在一边桌上,然后继续专心翻找。

陆浩云缓缓地走进来,一低头,见地上丢了很多东西——是陆惜音前夜乱砸的。

这房间不但空间宽敞,而且装饰得奢华典雅,完全是西式风格。

卧室里有两排柜子,装满各种精致的服装,还有数量可观的鞋帽、手袋。

西式的白色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化妆品……

楼下的五妹没来之前,惜音是家里最小的,父母兄姐都愿意宠着她。

既便她有不妥当之处,大家管教她,也没用过太严厉的手段。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惜音毕竟也成人了。

陆惜音冲到她三哥面前,扯着他痛哭失声:

“三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你亲妹妹,你不爱我了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陆浩云没理会她的质问,而是拉她走到桌旁,把两个老妈子搜出的书,一本一本捡出来看。

正经有用的书,他分出来放一边,那些只能背着人看的书,他又分放在另一边。

□□姐看他的举动,立刻提心吊胆起来,她吓得花容失色,哭也不敢大声哭了。

她想离三哥远些,却被三哥一把扯过,把那些禁书推到她面前。

她扭开头不想看,却被三哥按着脖子看。

□□姐挣脱不得,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坐到地上问陆三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陆三哥无动于衷,不温不火地说:

“总说你在房里用功,你用的就是这种功?

“你也要成年了,是非美丑,高雅低俗,看不明白吗?不觉得羞耻吗?”

□□姐虽说散漫,可是也有羞耻心,当着三个下人的面,被自己亲哥如此说,像被剥光衣服游街一样。

她觉得委屈之极,无地自容之极,捂着脸哭个没完。

可是她遇到比她强硬的人,她反倒不敢乱发脾气。

陆三哥拉她站起,先拿着其中一本禁书,塞进陆惜音的手里,从衣兜里拿出打火机,把这本书点燃了。

□□姐吓了一跳,尖叫着把书丢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