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珍卿暴打吴元礼(第2/4页)

一直在外围观战的陆惜音,看这一阵乱象终于消停,眼发直地看着被三哥拉着走的珍卿,她拉着吴二姐,心有余悸地说:“她怎么敢这么打人?”

吴二姐掰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该庆幸,小五没跟你动过手,要不然,你哪是她的对手!”说着撇开陆惜音,大步流星地走了。

陆惜音在原地呆站一时,不知想到什么,不由打了个哆嗦,然后小跑着赶上吴二姐,问:“小五胡乱打人,妈妈会不会罚她?”

吴二姐冷笑着说:“你少管别人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前面陆三哥拉着珍卿走,大哥吴祖兴赶上来,拉着珍卿跟她说话。

他说他特别过意不去,一迭连声地,替他的妻儿向珍卿道歉,他自己也向珍卿道歉,说他对儿子教导无方。

然后,他还向珍卿干脆地许诺,等回到谢公馆,他还要好好教训吴元礼,叫吴元礼认真跟珍卿道歉。

还说要送吴元礼去学校寄宿,好好磨炼他的为人处世,布拉布拉布拉。

等到山下赶上谢董事长他们,吴大哥就言辞凿凿地,跟谢董事长和杜教授,做了庄严的许诺,说会管教好大儿子,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吴大哥跟他们说话时,陆浩云拉着珍卿,就站在谢董事长的车外,看着吴大哥向长辈交代。

谢董事长和杜教授,原本都是面无表情,明摆着不太愉快,却被吴大哥诚恳的态度,还有铿锵的许诺,说得神情慢慢缓和起来。

但谢董事长并未说软话,她语重心长地说:

“祖兴,你那位长子元礼,宠溺太过,坏了性情,别人不知害处,你不能掉以轻心。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外人看着以为煊赫,其实危机重重,但凡养出一个败家子,多少辈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祖兴,你别怪妈妈说话难听,你跟你老婆话要讲清,让她不要把长子长孙,动不动就挂在嘴上,我不爱听。你明白吗?”

吴祖兴听得心头一震,外面却一点不露形色。

他特别恭敬地跟他母亲说:“妈妈,是我内宅不修,没有管教好妻儿,让长辈忧心。我会谨记妈妈的教诲,好好管教他们。”

杜教授这时也笑着说:

“祖兴,老婆孩子,既要管也要教,不要一味地打骂,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珍卿见那杜教授,对后儿子施行的是谆谆劝导,吴大哥还认真地应下,心中暗叹,好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啊。

等这位吴大哥讲完话,从车旁边走开时,他还跟珍卿笑着点头。

珍卿觉得这位吴大哥,真是修炼多年,城府不浅,有点唾面自干的意思。

陆浩云见她神情惕然,在心底叹了一声,揽着她跟她低声说:“放心,三哥会帮你的。”

陆三哥跟珍卿,坐上了谢董事长这辆车。

珍卿跟人打了一架,没觉得多愤怒伤心,但耗费了不少精神气力。

她坐在后座的最左边,车子启动以后,她闻到从车窗外,飘进的浓郁的桂花香气。

她倦倦地把眼睛阖上,在馥郁的桂花香气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随着车子的颠簸,她的脑袋晃来晃去,有一回还猛磕到后壁上。

陆三哥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

见她说睡着就睡着,陆浩云突然省过味儿。

夏天林兰馨欺负她的那回,她哭了好长时间,哭完也是立刻睡着。

想她这一回动了武力,大约也消耗了不少气力,需要睡个觉休生养息一下。

陆浩云拿起她的手,仔细看她两只手掌的情况,倒也还好。她把元礼脸打得那么红肿,她自己的手倒只是稍微泛红。

陆浩云看着独坐前排的母亲,她也靠在坐椅上睡着了。

她膝下有五个孩子,还有一个感情甚好的后夫,她喜欢大团圆的生活方式,于是把各怀心腹的儿女,硬生生凑在一起。

为了平衡各方的情感和利益,母亲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母亲现在也不愿意承认,有时候强扭的瓜并不甜。

回到谢公馆的时候,珍卿迷登醒了一下,自己走回楼上房间,然后趴到床上继续睡。

陆浩云在房里换衣服,金妈上来叫他,说太太找他说话。

陆浩云听着楼下,吴元礼又在鬼哭狼嚎,吴大嫂一边劝丈夫别打,一边也在哭个不完。

所谓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大哥一向做得很好。他今天当面打大嫂,倒着实让人意外。

陆浩云没兴趣到窗前去看人教子,直接走出房门下楼去了。

到了谢董事长书房里,这一会儿,吴二姐正给杜教授分析:

“……乍一看是小五冲动,一上来就诉诸暴力。可是你要看她行事背后的心理。

“她是一个女孩子,无故被人欺负,第一反应不是求助家长,反而自己扑打上去。可见她在睢县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杜教授后知后觉,听明白吴祖怡的意思,不由黯然起来,说:

“是我为父失职,让她无所依恃,以致性格暴烈,像个滚刀肉一样。”

谢董事长握着杜教授的手,劝说道:

“万幸,她还没有长大,还在我们这老鸟的庇护之下——我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一直不作声的陆三哥,却忽然说:

“母亲,我以为你们考虑得太浅。”

不说谢董事长和杜教授讶异,连吴二姐也不解其意,就听他娓娓道来:

“小五是个聪明的孩子,心思非常敏感,她很会自我保护,对任何人都深藏戒心。你们若只抱寻常的补偿心,未必能融化她心里的坚冰。”

杜教授神情正肃,皱着眉头深思起来。

陆浩云看着杜教授说:

“前天小五初见杜叔叔,她显得过分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她看起来安分懂事,但是,缺乏对人的信任和依赖。

“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能信任、依赖。推而广之,我们这些姻亲构成的亲戚,在她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她才十六岁的年纪,却把所有人都看透了,也看死了。她善于忍耐,个性顽强,只为她无人可靠,只能依仗自己。

“我与她是半路兄妹,都忍不住怜爱心疼,不知道杜叔叔身为父亲,究竟作何感想?”

陆浩云这番深刻剖析,不啻是振聋发聩,把懵懂度日的杜教授,也震得心怀大动。于是,他开始唰唰地落泪。

杜教授当着妻子还有两个小辈的面,哭得越来越汹涌澎湃,完全不能自已。

吴二姐抬手推了弟弟一把,觉得他真是辛辣直白。

吴二姐明知道弟弟故意夸大其辞,想刺激一下杜教授,却也被他勾起了寄人篱下的回忆。

谢董事长在一旁,温声细语地劝慰着杜教授,隔空还瞪了儿子一眼,心里暗怨他说话不够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