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为二姐筹办婚事

从学校回到谢公馆, 珍卿给杜太爷打电话,报告了一下成绩,杜教授还想问更多, 珍卿说她累了要上去歇着。

等到了珍卿的房间,陆三哥问她:“你跟杜叔叔吵架了?”

珍卿噘着嘴说:“他到我房里乱翻东西, 你知道他想什么吗?他拐弯抹角地问我, 你是否悄悄引诱于我。”

陆浩云心里微紧, 却微笑着坦然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珍卿笑呵呵地挽着她:“我问他什么叫‘引诱’, 他对我妈妈算不算‘引诱’?他就哑口无言了。”

陆浩云既觉得好笑, 心里又微感惴然。

看窗外楼下有佣人在打扫,三哥把窗子关上,与她面对面地站着, 轻抚她的头发脸颊,笑得温润:“你认为呢?我有没有引诱你?”

珍卿茫然地回想着,搂着他的腰, 摇摇头说:“我觉得没有吧。不过, 送礼物算引诱吗?”

陆浩云碰碰她鼻尖, 情绪有点小复杂,无奈地说:“你是个小傻瓜。”

他很想告诉她, 如果他曾经引诱她, 必定是出于爱她;如果他放弃引诱他,也必定是出于爱她。无论如何都可以坦然, 似乎不必对谁心生愧怍, 然而在她父亲面前, 他也许该更谨慎一些。

正说着, 杜教授忽然打开门, 珍卿连忙松开三哥。

杜教授一看他们离那么近, 两个人又笑成那样,他觉得自己像个点燃引信的炮仗,霎时间就要噼啪炸起来。

他瞥一眼以往还算友好的继子,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忍不住把他往流氓土匪上靠。

杜教授扯过珍卿,瞥着陆三哥说:“浩云,你妈妈的意思,要给你二姐办婚礼,事情不要拖过腊月,你下去谈一谈。”

陆三哥坦然自若,对杜教授的不友善恍若不见。他微笑着看他们父女一眼,出门下楼去了。

男人晓得男人的心性,看着志在必得的陆三哥,杜教授觉得心律不齐,他取出随身带的糖盒,拿出一块杏仁糖,嚼得咔吧咔吧响。

珍卿觉得他莫名其妙,说:“我也下楼听听,二姐结婚可是大事!”

杜教授又拽住珍卿,嘴里还有没咽完的杏仁糖。

他神情里掠过悲伤,近乎乞求地跟珍卿说:“闺女,你听爸爸的,不要着急结婚生子,先去国外走一走,二十五六岁结婚都不晚。太早生儿育女不好,真的不好。”

珍卿知道他又想起她妈,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心有戚戚,她说:“爸爸,我都知道。从前你说不管我,我就知道我要靠自己保护自己,现在我更知道。再说,三哥不是那样的人。”

杜教授又听见扎心的话:他以前,确实想不再管她,不再见她,彻底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天意弄人。

现在,她在他人生的天平上,占的份量越来越重,他思虑也越来越多,这由不得他自己。

可珍卿跟她祖父,并未忘却他从前的不好。他的一切思虑,也许他们不会领情。

杜教授感觉悲伤而沮丧。

将要出去的时候,珍卿温和地警告道:“爸爸,你别总翻我东西,我有我的隐私权。不然,你会吃亏的。”

门口站着的胖妈,很鸡贼地暗笑一下,说:“先生,五小姐,太太叫你们都下去。”

他们来到谢董事长书房,谢公馆的第二代都在了。谢董事长跟吴大哥说,吴老太爷留给吴二姐的嫁妆,按照吴大哥之前说法,也该如数交给吴二姐了。

一屋子兄弟姐妹都瞅着吴大哥,端看他这个长子长孙,怎么给兄弟姐妹做表率。

家人们现在的态度,让吴祖兴觉得像个局外人,他感到被胁逼的屈辱和郁怒,感到没有长子的地位和尊严。原来这几天,妈妈允许他出入谢公馆,是为了二妹的嫁妆。

谢董事长看着年过而立的长子,眼中再次掠过失望,比对惜音的颠三倒四还失望。她当众一锤定音:“该给祖怡的必须给,不然,我就找你吴家的长亲说话。”

吴祖兴霍然站起身,表情阴怒之极,他沉沉地咬着牙说:“我现在就去办!”说着他就摔门而去。

一屋子人都随之静默,多少情绪和言语,不能宣之于口,只在空气里发酵震动,还是珍卿打破僵氛,趴在二姐身上问:

“不是办婚礼麻烦嘛,现在怎么又要办,在甬安办还是在海宁办?”

吴二姐看谢董事长,她和赵先生自然情愿从简从速。

可妈妈转述亲戚的意思:说舅舅、舅妈从别人那听说,她这个外甥女跟人订婚,悄默声就把事情办了,也没有通知亲朋好友。长辈们都骂太不像话,结婚连亲娘舅都不请,不是不晓得规矩,就是太瞧不起娘舅。反正气恼地很。

若非是谢董事长多方解释,舅舅、舅妈们,恐怕要打上门来骂人的。谢董事长之前的意思,婚礼还是要办一场,以对亲友有个交代。

这一会儿,谢董事长依然语重心长:

“祖怡,你不要新式人物只图新式作派。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想做些大事,一面要更多人帮你,一面是要人不要害你。

“你办一场婚礼,麻烦十天半月,结纳好亲朋好友,将来多少人心甘情愿帮你,你自己算算这笔账。”

吴二姐心平气和地讲:“妈妈,我已经愿意办婚礼,你别再说。”

其实,吴二姐同意大办婚事,也是因为心疼谢董事长。

大哥越发叫妈妈失望伤心,妈妈此番还病了一场。

她的妈妈谢董事长,一向是那么雷厉风行,干练强硬,头一回见她这样老态悲苦。

吴二姐对母亲的爱,还有怜老惜弱的软心肠,这些都让她对母亲心疼之极,想尽力安抚她的心伤。

之前逼婚的隔阂,忽然间烟消云散,女儿对妈妈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磨掉的。

赵先生老母亲年事已高,她嫂子、姐姐都寡居,多少事他们不便操办。

所以决定婚礼就在海宁办,基本由谢家的人来操作。当然尊重起见,肯定是以男女双方名义办婚宴。

珍卿生母祭日的那天,心情照常的低落,因此一直待在房里。

其他人坐在内客厅谈天,因为谈论吴二姐的婚事,吴大哥吴大嫂今天也在谢公馆。

忽然吴大嫂扯着胖妈进来:“我的好太太,我丢的银瓜子儿,贼头儿找见了,就是这个胖妈,人赃俱获,她抵赖不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谢公馆多少金珠银宝,哪能经住这样老道的三只手?!……”

胖妈也不输气势,高声大气地嚷:“大少奶奶,你少血口喷人,我说是五小姐送的,你一问就晓得,你偏偏不问,你是撬开棺材喊捉贼,你诚心要冤枉死人!……“

吴大哥听得心里烦,叫人把胖妈的嘴堵上。吴二姐极不赞同:“事情没弄清楚,就敢堵别人嘴,侮辱别人的人格,大哥的威严也太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