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二更君(第2/3页)

杨仪方才看过他的手,像是割伤,也有擦伤,好像是在拼命挣扎乱打乱拍之时造成的。

俞星臣问杨仪:“他为何会不记得了?”

杨仪道:“多半是银针的原因,记忆的好坏,自然跟脑息息相关。”

“那可有恢复的法子?”

杨仪道:“方才我给他服了牛黄上清丸,又用了参苏饮,外敷了丹皮薄荷散,以清他脑中内热,消肿止痛,但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恢复,也得看契机。”

俞星臣问了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头上被扎了银针?”

那明明一摸就会发现,而且他一直叫嚷头疼,竟一点不疑心?

杨仪道:“第一,一般人绝想不到这点,另外,只怕是银针的原因,让他下意识地并不往这方面去想。”

俞星臣又问:“那如果将那针拔了出来,他的记忆是否恢复?”

杨仪看他:“你不问若是拔针,他生死如何?”

俞星臣淡淡道:“明知道的事情何必再问。”

想想也是,就算普通人看到头上插进那么长的针,也知道不妙,何况俞星臣可是连《云笈七签》都看过的人。

杨仪屏息,旋即一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拔针后果难料,是否恢复记忆同样难料。”

这是实话。

毕竟人脑又不是什么不坏的东西,针拔了出来就可恢复原样?

显然不可能。

可杨仪觉着,如果自己告诉俞星臣拔针就能恢复记忆,他立刻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杨仪知道他职责所在,何况这人就是这外热内冷的性子。

她也没对他寄予希望,只是本能反感他这样冷绝理智,此刻,一条人命对俞星臣来说,就是一点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记忆。

就在这两人在门口说话之时,里头王蟾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记得她的声音……”

两人忙都转头,薛放问:“她的声音?”

王蟾看向杨仪:“她的声音,有点类似于杨大小姐。”

薛放不寒而栗:“胡说什么!”

王蟾忙道:“我、我不是说像杨大小姐的声音,只是、只是……她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并不很像是小丫头那样、那样嫩。”

薛放转身,拉着杨仪出了门。

俞星臣站在门口,眼睛看着王蟾,耳朵听着门外。

薛放道:“你留在这儿,我要往红绡阁跟寻芳楼去一趟。”

“你想去找这个人?”

“赵世说房间内有个女子,我们也推断神秘凶手是个女人,如今又出来个婢女,此人既然能在妓院里自由出入,当然不是第一次进出,王蟾虽不记得,那里的人一定知道。”

杨仪道:“你……那你去吧,要留意,小心。”

薛放看她犹疑的脸色,突然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便把杨仪又拉开了几步:“你不喜欢我去那里?”

“你是公务,又不是去胡闹。”杨仪脱口说了这句,又转开头:“平白问这些做什么。”

薛放笑道:“葛副队说他家里管得严,你也要管我管的严些才对啊。”

杨仪一怔,转开头,板着脸道:“快去吧。”

薛放无奈地看了看她,只得下台阶。

杨仪等他回身,才又转头目送他的背影,眼神慢慢地软了下来。

杨仪跟薛放俞星臣忙碌之时,小甘见用不着自己,就跑去跟屠竹斧头厮混,她已经跟豆子也混熟了,见了豆子膘肥体壮之态:“越发胖了!这才几天!”

斧头道:“都怪竹子哥哥,老怕它饿着,宁肯自己少吃肉,也的给它吃。我都吃一块都不成。”

小甘抿嘴对屠竹道:“你自己就精瘦的,反而省给豆子,这不是‘劫贫济富’吗?”

屠竹抓抓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每天少喂一点就觉着它要瘦了。”

小甘说:“我也喜欢豆子,不如给我带府里去养两天吧。”

斧头忙道:“这可不行,我们十七爷晚上睡觉,得叫豆子在他房内呢。”

小甘吃惊:“十七爷多大的人了,难道害怕一个人睡吗?”

“你才怕一个人睡,”斧头叉腰道:“我们十七爷这是爱屋及狗。”

小甘先是发怔,继而哈哈大笑:“爱屋及狗,你这斧头怕是疯了,满口胡话。”

正说着,外头道:“十七爷要出门,快!”

屠竹听了,赶紧往外跑去。

小甘望着他叮嘱道:“你慢着些,跟着十七爷谨慎些。”

屠竹回头跟她摆手:“放心。”冷不防脚下差点踩空台阶,吓得小甘从栏杆上跳下来。

红绡阁这两日已经开张,不知为何,明明出了这等惨事,来往的客人反而更多了。

毕竟人皆有猎奇之心,那些男人们因事不关己,更加想打听案件详细,尤其是一些隐秘细节之类,竟好像会叫他们格外兴奋,自然纷至沓来。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就好像命案从未发生过。

薛放传老鸨跟两个素日跟解语交好的,那两个姑娘都正在陪客,其中一个更是被从床/上催着下来的,满脸晕红,本不耐烦,一眼看到坐在桌边的薛放,顿时软了半边。

薛放本想吩咐老关跟小梅来干这事,又不放心,到底还得亲来,此刻却又后悔,虽然这些女子不至于敢对他做什么,可那种眼神已经够受的了,就好像要把他扒光。

她们又是干这个的,不像是之前在白淳府里的万蕊儿还算有点收敛,若瞪她们,她们反而越发喜欢,至于骂她们那更是大可不必。

薛放使了个眼色,老关便问道:“你们楼里,可有来往的外头的女子?”

几人对视了眼,都未出声。

老关凝视着在场几人,道:“跟解语姑娘交往甚密的,若有这号人,不信你们毫无察觉。如今我们参将亲自前来,你们最好有什么说什么,不然,再带去巡检司回话就不好了。”

其中一个女子望着薛放开口:“官爷提这个,我倒恍惚有一次瞧见,解语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引着一个人进了她的房间里。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官爷问解语那丫头最快。”

老关对薛放道:“那丫头因也吓的傻了,之前已经回了乡下。”

毕竟当时王六身死,以为案子都结了,自然不会再管此处的人。

薛放道:“那女子生得什么模样?”

另一个姑娘嗤嗤笑了几声:“过去多久了谁能记得清楚。”

薛放道:“死了两个花魁,你们好似并无兔死狐悲之意。”

姑娘摇了摇垂在胸前的发丝:“什么兔死狐悲,死的就死了,我们可还要吃饭。官爷……如果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不如也照顾照顾我们。”

老关喝道:“还不住口!再敢冒犯,立刻掌嘴。”

姑娘见老关黑了脸,才哼了声:“总之我们不记得,有本事你们自己查去,还说已经结案了,解语的尸首都埋了,如今又跑出一个凶手来,又白死了一个人,你们却对我们使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