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二更君(第2/3页)

杨登只得低头称是,杨达却明白这也是说给自己的,也跟着欠身。

林琅说完之后,便对众太医道:“你们也都见过了……今日算是认得,以后……兴许也有相处的机会,且先散了吧。”

大家彼此相看,都为林院首最后那句话惊愕,却不敢出声,只都先向后退了。

直到此刻,林琅才看向杨仪:“仪姑娘,你随我来。”

杨仪猜他今日传自己,不止是为了当众把她“吹捧”一番,见状不由看向杨登。

杨登跟杨达并没有就走,可又不敢上前跟她说什么,只用眼神示意。

可杨仪实在看不懂他想说什么。

杨登本来想跟着杨仪,却给杨达拦住:“林院首显然是不想你我打扰……你何必自讨没趣。如今这样,就自求多福吧。”

他嘀咕了这句,又狠狠地对杨登道:“我说的话你就不听,整天放任她在外头胡闹,如今总算闹出事来,要真的捅破了天……”他一想到那个后果,连狠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把肩头往下一耷:“唉,只盼平安无事吧。”

随着林琅向内内堂,只见里间帐幔垂落,密密重重。

有两个内侍见林琅带人进来,便把一边的帘子略略掀起。一个内侍搬了个矮几过来,上头铺了一层黄缎,又有一个抱了个小圆锦墩过来放在边上。

顷刻,里间探出半只手臂,放在矮几的黄缎上。

林琅向杨仪点头:“你来,试为号脉。”

杨仪看看那只手,白腻丰腴,保养的极佳,显然是个女子的手,可是看指甲……又不像是年轻女子。

她心中狐疑,上前坐在锦墩上,抬手去诊。

杨仪静静听了一会儿,脸色凝重,慢慢缩了手。

林琅问道:“如何?”

杨仪回身,声音放低:“林大人,病人的六脉散虚,病已垂危,为何还要叫我诊看?”

林琅勃然色变,忙对她做了个手势。

帐子边上两个内侍却听了大概,悄悄地看了杨仪一眼,脸色不虞。

此次案发地点,非是青楼。

却在一处私邸。

薛放还未到近前,就觉着眼熟,回头看老关:“这不是昨儿来过的?”

老关也满脸诧异:“确实是……”

原来昨日把那真凶的影貌图张贴出去后,便引来了好几条线报,多的是捕风捉影的。

有说街头胭脂铺里的姑娘像,有说某某家里的丫头像,有的是真心觉着像,有的则是趁机胡说八道诬人名声罢了。

这一家也是同样,有人检举说像。

薛放亲自来查证过,原来此处的女子名唤霜尺,但她不是良家,也是在这里做迎来送往的买卖。

经询问,红绡阁案发之时,霜尺这里有个客人歇脚,只是那人是外地的,如今已经出京了,只先记录了名姓,待后查证。

寻芳楼的泗儿被害,并非晚间,而是傍晚时分,那时候霜尺出了门,带了丫鬟逛了会儿夜市,自然不乏人证。

当时薛放细看过霜尺的容貌,这次,那检举之人显然并不是随口捏造的,灯影下,霜尺的眉眼,确实跟那画上的女子有六七分相似。

不过薛放细看她手指,却见她十指纤纤,养着很长的指甲,涂着鲜艳精致的蔻丹。

薛放便只叫记录下,便带人去了。

杨仪曾说过,那真凶必定精通医术,一个会医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养那么长的指甲,连一根针都捏不稳,只会碍事。

所以如今薛放一看自己居然“故地重游”,简直错愕,几乎以为是带错了路。

更让十七郎惊讶的还在后头,他在这里遇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躺在地上的,已经死挺了的顾瑞湖。

另一个,是蹲在角落,双手捂着脸不住发抖的闻北蓟。

小梅走过来道:“十七爷,弄清楚了,今日这里,是那霜尺召集的众人,请了好几个,都是京城内的纨绔子弟,除了顾衙内外,还有顺天府的孙衙内,曹校尉的公子,还有那位……吏部侍郎的公子。”

“怎么回事。”

顾瑞湖自然是不能出声了。

闻北蓟也不能言语,他天生胆小,被吓呆了。

顺天府的孙衙内跟曹校尉的公子,倒还能说句话,也是靠着他们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原来他们几个人,都曾跟霜尺有过来往,昨儿晚上霜尺叫人去请,说今儿是她生日,请他们来吃酒。

有这种好事,谁不乐意呢。当下纷纷都来了。

只是虽然大家都是纨绔子弟,各自的性情却有不同,比如曹校尉的公子就有点看不惯顾瑞湖,幸而还有孙衙内从中调停。

但顾瑞湖才不在意别的,他望着霜尺,各种污言秽语,又听说昨夜巡检司上门,顾衙内笑道:“你这小脸儿生得,细看倒果然像是那真凶……怪道巡检司闻着味儿就来了。”

霜尺笑道:“我要是真凶,就先杀了你。”

顾瑞湖大笑:“好啊,你就使点劲儿,夹死我就完了。”

曹公子扭头喝酒。

孙衙内干笑:“小顾就是风流。”

曹公子实在看不惯,便道:“听说先前大通码头边上出了事,却不知是怎样?”

顾瑞湖见他故意提起这个,便道:“呸,不过是区区巡检司罢了,一个俞星臣,一个薛十七,迟早晚我加倍把这笔账算回来!看看到底谁硬挺。”

曹公子道:“衙内的嘴是硬,可听闻当时被薛十七踩在脚下……”

顾瑞湖正要发怒,霜尺忙打岔:“你们说的薛十七郎,我昨儿晚上倒是见过,他亲自带了人来,啧啧,果然好个人物。”

孙衙内也忙说:“他的身手是不错的,之前不是多亏了他才救了端王殿下的,听跟端王的那些人说起,当时那熊几乎要扑上来了,幸好他在。”

顾瑞湖听得不耐烦:“他算什么!他们薛家,不过一个破烂发霉的侯爵罢了!”

曹公子才要嘲笑,孙衙内忙拉了他一把。

霜尺也道:“衙门消消气,他再如何,也自比不上衙内。”

“是吗?”顾瑞湖转怒为喜。

霜尺撒娇:“他再怎样,也是看得着吃不着的人,哪里比得上衙内知情知意。”

顾瑞湖正在火头上,见霜尺眉目传情,他又不是个讲究人,当下公然搂着霜尺,丑态百出。

霜尺见势不妙,只得先告退,陪着顾瑞湖入内去了。

曹校尉之子气的咬牙切齿,背后大骂,只是碍于漕运司的势力,毕竟不敢当面得罪。

正想干脆先离开算了,门外却有人来到,正是闻北蓟。

曹公子见状才又笑道:“北蓟你怎么来晚了?罚酒罚酒。”

闻北蓟道:“我……路上有件事耽搁了,怎么人呢?”他见桌边空着,便环顾周遭。